然而八皇子李贤返回冀京,让双方的处境产生了些许变化,谢安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趾高气扬、狂妄自大的的太子李炜,竟然会主动与他交涉。化解干戈,甚至于,更将刑部尚书这等至关重要的官职拱手相让。
要知道,天子李暨之所以破格提拔谢安,这其中又岂能没有太子李炜从中出力?
李炜说的对,他谢安向来是[一饭之恩必偿、睚眦之怨必报],从不拖欠别人人情。但也无法容忍自己吃莫名其妙的亏,而正因为如此。对于如何面对曾经的仇敌李炜,谢安颇有些不知所措。
“人情……么?”谢安微微皱了皱眉,仿佛低头思忖着什么。
见谢安态度有些动摇,太子李炜趁热打铁说道,“本太子知道,曾经对你与小九有诸般亏待之处……本太子绝不奢求你二人原谅,但是,事需分轻重!——眼下,你已有了本太子的把柄在手。哪怕是日后本太子继承皇位,也不敢加害于你,更何况你乃权势滔天的东公府梁丘家的孙婿!——本太子自思对你与小九二人并无刻骨铭心之仇恨,但老八可不同,你夺的,可是老八日后的王妃,夺妻之恨。不同戴天!倘若叫老八得势,恐怕谢少卿日后的处境,不会比本太子好上多少!”
听闻太子李炜这番话,不可否认谢安有些意动,毕竟长孙湘雨幼年时确实与八皇子李贤立下婚约,而如今他第三者踏足。硬生生夺走了李贤日后的王妃,就算是温文尔雅的[八贤王]李贤,恐怕也不会容许这种事吧?
而单单他一个人,是斗不过李贤的,这一点谢安还是清楚的,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叫太子李炜与八皇子李贤二人相互争斗。他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就是了,毕竟按着梁丘公的意思,只要谢安不插手到皇位的争夺这件事中,凭借着东公府梁丘家这块金字招牌,无论是哪位皇子继位,都扳不倒,否则,必定会使得人心动荡,弊大于利。
想到这里,谢安瞥了一眼在一旁闷不吭声的五皇子李承,犹豫着对太子李炜说道,“可于大人这件事……”
太子李炜可不是蠢人,闻其弦而知其雅意,当即点头说道,“既然谢少卿断定是东岭刺客所为,那么本太子自然会叫东岭刺客顶罪!——至于于贺,本太子唯有好生照料其孀孤了,总归他对本太子忠心耿耿……”
想了想,谢安缓缓点了点头,继而望着太子李炜认真说道,“如此,太子殿下的人情,下官可就还清了!”
“唔!”太子李炜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毕竟谢安虽说狡猾,诡计颇多,可向来是一言九鼎,他既然说不再过问于贺的事,就不会再过问。
“对了,”好似想起了什么,谢安皱眉说道,“太子殿下,前两日上元节灯会,殿下可曾瞧见过中书侍郎张籍与门下侍郎蔡瑾两位大人?”
“唔?”太子李炜闻言愣了愣,皱眉思忖了一番,摇头说道,“不甚记得了,好似瞧见,又好似没瞧见……谢少卿何来有此一问?”
谢安闻言沉声说道,“因为下官怀疑,这两位大人是在皇宫内遇害的!”
话音未尽,旁边五皇子李承闻言一愣,带着几分怒意质问道,“你……你方才竟是在诓我?!”
谢安玩味一笑,使得五皇子李承面色更显怒意,好在太子李炜知道此事轻重,抬手阻止了自己的弟弟,望着谢安皱眉说道,“你去过上书房了么?”
谢安摇了摇头,如实说道,“今日天色不早,下官只来得及向太子殿下还昨日一个人情,无甚空闲去上书房探查究竟……依下官看来,杀害中书侍郎张籍与门下侍郎蔡瑾两位大人的凶手,武艺颇高,行事又极为谨慎,且富有城府,竟能想到借上元节您二位的设计掩饰其行凶……”
太子李炜思忖一番,轻笑说道,“老八身旁的季竑,可是一等好手啊!”
见太子李炜有意要将脏水望八皇子李贤那边泼,谢安心下暗自感觉有些好笑,摇摇头,正色说道,“太子殿下莫要费心了,殿下派金铃儿假意行刺八皇子,恰恰给了八皇子李贤与其护卫季竑最佳的不在场证明……”
“哼!”太子李炜轻哼一声,在细细思忖了一下后,摇头皱眉说道,“不会是老三。老三虽说有些底蕴,可本太子却未听说过他招揽到一等一的好手……平心而论,本太子以为,此事并非我哪位兄弟所为!——正如你说的,皇诏之事,事关重大,倘若染指。恐怕父皇也不会再袖手旁观……”说到这里,他抬头望向谢安。皱眉说道,“谢少卿可有怀疑的对象?”
谢安摇了摇头,筹措说道,“依下官猜想,那凶手多半是想借上元节的灯会,待陛下与众百官于正阳门赏灯时,悄悄溜到上书房寻找陛下的皇诏,却不想,期间撞见中书侍郎张籍与门下侍郎蔡瑾两位大人。为了掩饰行踪,故而杀人灭口!——两位大人是被凶手同时捏碎咽喉致死,换而言之,凶手是两位大人相识的人!”
太子李炜闻言双目一眯,紧声说道,“你是说,凶手是在皇宫内供职的官员?”
“正是!——依下官猜测。应该是能够自由出入皇宫各大外殿的官员!”
“能自由出入皇宫各大宫殿的,唯有北军禁卫……”喃喃自语一句,太子李炜面色微变,难以置信说道,“你在怀疑光禄寺?——文钦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