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弘武二十四年正月二十六日——
继前往五皇子李承府上赴宴的次日,谢安大清早便乘坐马车来到了未来老丈人、也就是兵部侍郎长孙靖的府邸上,接自己未来的妻子长孙湘雨。
由于长孙府上的下人早已知晓了谢安这位未来姑爷的身份,不经通报便将他请入了府宅,以至于当瞧见谢安时,正准备在偏厅用饭的长孙靖夫妇二人略微有些惊讶。
“小安,这么这般早呀?——用饭了么?来来,坐下一道吃……”
总归是丈母娘瞧女婿,越瞧越顺心,还没等长孙靖有所表示,常氏便起身将谢安迎到桌旁,面带慈爱之色,上下打量着他。
见谢安一脸的疲倦之色,常氏颇为担心地问道,“小安,今日气色可不怎么好啊,虽说陛下委你重任,你可也要注意自己身子才是……”
话音刚落,那边长孙靖白了一眼自己的妻子,不悦说道,“妇道人家晓得什么?——他还年轻,眼下正是拼搏仕途之时……”
“是是……”常氏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一面招呼谢安入席就坐,一面吩咐下人增添一份碗筷。
说起来,谢安昨日是睡在大狱寺的,因为在彻底解决金铃儿这件事前,他实在不好去见梁丘舞与伊伊,毕竟金铃儿的事,二女还是被蒙在鼓里。
谢安本打算着接长孙湘雨到大狱寺后,凑合着吃些就完了,却没想到正巧撞见长孙家用饭,糊里糊涂地就被未来丈母娘拉到了桌旁。
可能是与未来岳丈、岳母尚不怎么熟悉的关系,谢安显得有些拘谨,坐下后显得有些不安。
“那个……湘雨呢?”
望着谢安那拘谨的模样,常氏轻笑一声,说道,“那孩子多半还睡着吧……”
话音刚落,那边长孙靖重哼一声。似乎对其女懒床之事很是不满,不过当着谢安这位他日后的女婿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低头顾自吃饭。
无奈地望了一眼自己丈夫,常氏微微叹了口气,回望着谢安说道,“小安呐。湘雨那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你日后可要多担待着些……”
“自然自然!”谢安连连点头。
也是,未来丈母娘的话,作为人婿的他又岂敢不从?
见谢安唯唯诺诺地应下,常氏脸上笑容更盛,一面替谢安夹着菜,一面问道,“妾身自是信得过,小安呐,湘雨那孩子在背后可是不止一次地夸过你哦……”
“真的?”谢安闻言有些吃惊。
似乎是猜到了谢安心中所想。常氏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长孙靖,压低声音笑着说道,“父女二人呀,都是这个脾气,什么事都不说,只藏在心里……有其父必有其女,对吧?”
“说的也是……”谢安忍不住笑了一声。不经意地望了一眼长孙靖,却见他正一脸不悦地望着常氏,不悦说道,“你这妇道人家,凭得这般多嘴!——子曰,食不言、寝不语。圣人教诲……”
“是是是,妾身知错了……”常氏轻笑着连连点头,想来,也只有这位温柔似水的妇人,才能够包容长孙靖那火爆的脾气。
训斥了自己妻子一番后,长孙靖脸上的不悦这才渐渐退去,上下打量了谢安几眼后。语气平淡说道,“男儿当以事业为重,此番陛下委你暂代刑部尚书之职,乃是为了磨练你,莫要辜负陛下美意……明白么?”
“是,伯父……”
“嗯,”长孙靖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八皇子李贤殿下那一案,查得如何?可曾逮到那幕后黑手的把柄?”
“唔?”谢安闻言愣了愣,因为他从长孙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很奇妙的事物。
竟然是[可曾逮到那幕后黑手的把柄],而不是[可曾逮到那幕后黑手]?
莫非……
想到这里,谢安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伯父莫非知晓是何人所为?”
长孙靖闻言瞪了一眼谢安,没好气说道,“是个人都知道八皇子李贤殿下被陷害一事,必定是东宫那些人所为!——只是……太子没有理由要杀害那么多的朝中官员啊……”
见长孙靖一脸纳闷之色,谢安心下一愣,细细一想后这才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长孙靖之所以不受其父亲、当朝丞相胤公看重,并非在于他的才能,而是在于他的脾气。
平心而论,谢安这位未来的岳丈,脾气确实不怎么好,说得好听是心直口快,说得难听些就是沉不住气,没有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才能。
毫不怀疑,似长孙靖这般耿直的直臣,若是没有胤公以及长孙家的势力,是很难在朝中立足的,因为他那耿直的性格注定他竖敌太多,想想也是,他的话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爱听,更何况是其他人?
想到这一层,谢安故意用含糊的话低声说道,“依小侄与湘雨猜测,杀害那些朝中大臣的幕后凶手,多半是东宫那些人所为,不过,可能并非是太子主使……”
果然如谢安猜测的那样,长孙靖一点就透,闻言面色猛变,惊声说道,“你的意思是……”
见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话中含义,谢安释然之余,肯定般地点了点头。
“竟有此事……”长孙靖皱眉沉思着,愈想脸上面色愈加不好看,到时候大有要挽袖子与人理论的架势。
长孙靖似乎是听懂了,可在一旁倾听的常氏却只听地一头雾水,诧异问道,“东宫不就是太子么?”
见此,谢安便要向这位未来的岳母大人解释,毕竟这位岳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