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知道李寿想说什么,毕竟在太子李炜死后,谢安也问过李寿,是否要按照当初二人的誓言般,将太子李炜的头颅割下祭奠被他害死的福伯,但是最终。无论是李寿还是谢安,都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无非是他们被太子李炜临死前对其弟李承的情义所感动。
“除了那四个王之王,我打算封老五为安陵王,当然了,只是一个虚名,无任何权利。也没有封邑……总归,他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放弃了皇位……”
“李承啊……”谢安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他不见得会接受……”
李寿闻言愣了愣,继而点头自嘲说道,“我知道,老五也不认可我成为大周皇帝……”
见李寿一副自怨自艾之色,谢安连忙更正道,“并不是李承不认可你,而是他不认可任何除了他的亲兄长[哀王]李炜之外的人成为大周皇帝。哪怕是他自己!——活着的人,是没法与死去的人相比较的,放弃吧!”
“这一点朕知道,”点了点头,李寿苦涩说道,“只不过,可不单单只是老五啊……”
谢安闻言一愣。继而顿时明白过来,试探问道,“八殿下?”
李寿默默地点了点头,神色并不是很好看,显然,他多半是记起了前些日子在太和殿与皇八子李贤的争执。因为皇三子李慎封王之事的争执。
“关于这件事……其实我昨日与八贤王殿下谈论过……”
“唔?”李寿闻言一愣,疑惑地望着谢安,问道,“你昨日见过老八?如何?”
“他……并不信任我,也不信任朝廷……”说着,谢安便将昨日与李贤见面时发生的事前前后后都告诉了李寿,只听得李寿面露吃惊之色。惊讶说道,“老八竟然知晓你那位大舅子陈蓦的事?”
“不止,”摇了摇头,谢安压低声音说道,“当时给我的感觉,贤殿下似乎对太平军的一举一动颇为了解,不出意外,他在江南时,没少派人暗中监视太平军的举动……”
“怪不得老八那日与我争执时曾说过,我二人放眼的事物高低不同……原来如此,在我等忌惮老四的时候,他心中所考虑的,却是太平军这颗在大周内部扎根生芽的毒瘤……”说到这里,李寿转头望向谢安,低声说道,“这件事,?”
谢安闻言耸了耸肩,低声说道,“静观其变,稍安勿躁!——眼下我等对太平军的实力尚无准确估量,打草惊蛇,并非上策,需要有人先探探太平军的底细……”
“那不就是你了么?”李寿轻笑着说道。
“什么?我?”谢安愣了愣,疑惑说道,“我从哪去探知太平军的事?别说大舅哥眼下已不在冀京,就算他在,你觉得他会告诉我?”
“朕指的又非是你那位大舅哥,朕指的是费国!——你不是忘了吧,他也是太平军的人啊!”
“诶?”谢安闻言一愣,在李寿愕然的目光下挠了挠脑门,讪讪说道,“你不提我还真忘了……”
听闻此言,李寿脸上表情更是古怪,难以置信地说道,“别告诉朕,你还未与那费国谈过这件事……”
“呃,好像是这样……”谢安讪讪一笑。
“喂,”无可奈何地望着谢安,李寿没好气说道,“朕还以为你已将此人收服……朕还封他一个四品参将,叫他总督冀州兵,你这……”
“别急啊,来得及来得及……”讪讪一笑,谢安连忙说道,“过些日子不是我成婚嘛,到时候我私底下与费国好好谈谈,尽可能将此人真正地拉拢到我等一方来……此人素来韬晦养光,不显山不露水,实则乃大将之才,你日后用得上!”
“趁早!”李寿没好气地瞥了一眼谢安,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他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说道,“对了,在此之前,我先替你引见一人!”
“何人?”
望着谢安脸上的疑惑,李寿微微一笑,说道,“待会你就知道了!”说着,他拍了拍手掌,顿时,只听嗖嗖两声,有两名身穿黑衣的人不知从何处跃下,叩地抱拳,跪在李寿与谢安身前。
根据他们胸口所绣着的标示,此二人正是北镇抚司锦衣卫司都尉漠飞手底下的东岭众成员。
眼下谢安麾下的东岭众总共分为两拨。一拨是由[蛮骨]狄布所率的大狱寺重牢狱卒,替谢安看管着整个大周最是藏污纳垢、最是黑暗的监牢重狱,而另外一拨,则由[镰虫]漠飞所率,属于锦衣卫名下一支,负责监控整个皇宫的境况,以及保护新任皇帝李寿。
锦衣卫内分两种。一种是从北军调过来的精锐,衣着鲜艳。职权与曾经皇五子李承当值时相同,而另外一种,则是锦衣卫暗哨,全部由原东岭众刺客担任,替李寿与谢安监控着皇宫乃至冀京的一举一动,说白了,就是天子李寿手中的刺客谍报组织。
“将那个人叫过来!”李寿沉声说道。
那两名锦衣卫暗哨点了点头,嗖嗖两声跃上殿梁,消失不见。
抬着头望着养心殿的殿梁半响。谢安笑着说道,“怎么样,我借给你的人好用吧?”
李寿乐了,笑着说道,“好用……倘若这些人能从正门出入,朕对他们评价会更高一些……你是不知,我前些日子被他们吓到过多少回……尤其是那个漠飞。你当真告诉过他,他眼下是北镇抚司的司都尉么?”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