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安不同,哪怕战局不利。他也不会抛弃一支作为弃子的军队来改变不利的局面,毕竟来自后世的他,深知军中任何一名士卒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他很清楚作为基层的士卒的苦楚。这是出身名门、素来心高气傲的长孙湘雨所无法体会的。
正如刘晴所说的那样,在面对着不利战局,谢安宁可不战,坐待时机。也不会徒然无谓与消耗麾下士卒的性命,要么不战。战必有策!
“……不过,本府已派人联络到了冯何将军那在外的九千骑兵,叫他们集合兵力,去袭太平军在鄱阳湖东岸山林的粮仓,储粮之地被袭,刘晴守不了几日的!”谢安大喘气地接上了后半句。
“袭太平军粮仓?”梁乘吃了一惊,毕竟他这三日只顾着心喜连战连胜,却不曾注意到谢安曾派人联络在外的九千骑兵,叫他们去袭太平军的储粮之地。
“妙!——似眼下这等局势。刘晴绝不敢分兵去救援鄱阳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何将军将其粮仓烧毁……”大梁军将领王淮惊叹出声,暗暗佩服谢安在这等紧张的战况中竟还记得早前派出去骚扰刘晴的那九千骑兵。
众大梁军将领自是想不到,充分运用手底下每一支军队的战力,那是长孙湘雨教授谢安兵法的第一课。这就跟下象棋一样,将杀伤力颇大的[车]、[马]束之一隅,闲置在角落。这岂不是浪费战力?
“原来大人不攻刘晴的大营,是想等其粮尽溃散……”梁成恍然大悟地说道。
“不错!”谢安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太平军与我军不同,我军还未至汉口时,[坑人王]李贤便请本府引诱出太平军主力。将其拖在此地,为此,我军早早就做好了僵持数月的准备,初至汉口时,军营粮草便已堆积如山。而太平军则不同,他们的目的是取江东,因此。绝不可能在湖口兵营囤积太多的粮草,毕竟在刘晴看在,这些粮草在她击败本府后,还得再运往江东,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何不直接运粮至江东,只下湖口留下些许粮草?——换而言之,太平军在湖口的兵营,粮草绝对不算充足,更何况那日她自己烧毁了营寨,也损失了不少存粮,眼下她军中,粮草绝对是一个大问题。既然如此,本府索性去袭了鄱阳湖,断其粮道,坐待刘晴断粮自溃,何必与其死磕、徒然牺牲军中将士的性命呢?”
“大人高明!”梁乘、王淮等将领纷纷抱拳,由衷恭维。
说实话,谢安在用兵上其实并不怎么高明,但是他前后却得到了费国、马聃、唐皓等一干将领的忠心,而手段远远高过他的长孙湘雨,却只得到齐郝、漠飞等极少一部分人的推崇,这已足以说明什么。
不得不说,长孙湘雨有时候行事确实叫人心寒,至今梁丘舞仍然对这个女人当年毫不犹豫舍弃掉高阳八万军民的一事而耿耿于怀。
鸩羽之厉,胜似猛毒。鸩姬的凶名,那可绝非是空穴来风。
顺便提一句,自怀了谢安的骨肉后,长孙湘雨似乎有了明显了改变,不再像以往那样锋芒毕露,整日里都笑吟吟的,对旁人亦是和颜悦色,不会再动不动就威胁,倒使得漠飞、钱喜等一干了解这个女人心狠的人,心下暗自诧异。
“大人,那我军接来下该如何应对呢?”梁乘抱拳问起了今后的事宜。
“继续跟刘晴耗!”沉吟了一下,谢安似有深意地望了一眼梁乘,轻笑说道,“只要她还没能醒悟过来,她就绝对不可能在野外战事中打赢我军!——待过些日子,其军中粮草尽时,她必定西撤荆州,到时候,我军一举将其击溃!”说到这里,谢安猛地攥紧了拳头。
“……”众大梁军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似乎对谢安的话充满了信心。
望着这一幕,秦可儿心中的纳闷始终无法得以解惑。
哪怕是这几日都在谢安身边的秦可儿,也想不明白谢安究竟是使了什么诡计,能够接二连三地打败她私底下的盟友[天上姬]刘晴。
眼瞅着帐内众将眉开眼笑地抱拳退出营外,见四下无人,秦可儿想了想,带着几分媚态轻笑说道,“小奴恭贺老爷连战连捷。早日平定贼军!——老爷,有件事小奴有些想不明白……”
“哦?何事?”因为三度打赢了刘晴,谢安这几日的心情不错,闻言笑眯眯问道。
“虽说小奴有些嫉妒,可那刘晴终归亦是排名在小奴之上的四姬之一,而据老爷所言,此女聪慧异常。深明用兵之道,哪怕是老爷也不如她。可为何老爷却能三战三胜呢?难道是兵阵选择上的差别?”
“呵呵,”谢安轻笑一声,摇摇头说道,“你也这么想吧,可儿?”
“咦?难道不是吗?”
微笑着摇了摇头,谢安望着秦可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秦可儿那是何等聪慧、何等善于揣摩人心的女人,见谢安露出犹豫之色,她心中顿时明白过来。露出几分僵硬的笑容,带着几分幽怨口吻低声说道,“既然老爷不方便透露,那小奴便不问了……”
望着秦可儿眼中的失落,谢安心中有些不忍,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