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李博并没有给他费国一举击溃其偏师的机会,与秦王李慎遥相呼应,时进时退,像是一颗钉子般牢牢占据着重要的战略之地,弄得费国就算有时出兵支援主力军,心下难免亦有些发憷,忧心李博是否会趁机袭击他留守、牵制的副将欧鹏或者张栋。毕竟。李博手中尚有三万兵力,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不排除仍有扭转偏师胜败走向的可能,甚至是因此改变整个战役的局势。
因此,当那日听说安陵王李承已率众来援的消息后,费国心下倒也是暗暗窃喜。
倒不是说他盼望着李承的援兵来到,用现任周军军师刘晴的话来说。李承的援兵赶到,对周军最好的帮助就是借势。没瞧见李承援兵即将抵达的消息传来后,叛王军便立即着手退兵了么?
当阳的退路……
被封死了!
一想到这件事,费国心下就暗暗好笑。他不由想起了数月前,当他奉八贤王李贤之命南下江陵时,秦王李慎勾结数十路藩王军,从后方堵死了周军的退路,将十余万周军堵死在江陵,前有江陵的楚王李彦,后有荆山的秦王李慎。那当真是进不得进。退不得退,若非谢安及时率领援兵抵达江陵,恐怕这十余万冀州兵皆会被困死在江陵地域。
而如今,所谓一报还一报,当初险些将周军逼到绝境的秦王李慎,眼下同样也遭遇了类同于周军当时的尴尬,被即将率军赶到的安陵王李承堵死了从当阳、经南阳退兵的路线。只能绕过山路崎岖的荆山、景山,从而返回汉中。
这可真是六月债、还地快!
一想到那些曾经被秦王李慎所逼而死在江陵这片战场上的同泽弟兄,一想到即将能够替他们报仇雪恨,心中痛快的费国不由地舔了舔嘴唇,恨不得立马追上准备逃离的秦王白水军,将其覆灭在此。
不过……
好似想到了什么。费国不觉又皱了皱眉。
“喂,老费,你说,刘晴那个小丫头为何叫我军徐徐进兵?——按理来说,秦王李慎已死,我军应当迅速进兵才是,似这般不紧不慢地追赶。难不成还要坐视白水军安然退入汉中不成?”欧鹏用树枝拨着篝火,道出了费国心中的疑虑。
“不清楚……”费国闻言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可能是顾虑到叛王军还有什么后招吧……”
“李慎不是都死了么?——连刘晴那个小丫头自己都肯定了,叛王军还能有什么后招?”欧鹏不解地问道。
“不清楚……”费国再次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有几名斥候匆匆回来禀告。
“报!据此三十里外山脚,发现大队人马停留痕迹,当我军斥候赶到时,篝火灰烬尚温!”
“……”费国愣了愣,虎目微眯,皱皱眉若有所思。
旁边,欧鹏板着手指算了算,欣喜说道,“看来我军还未曾跟丢……唔,我来算算。算算日程,我军只比叛王军慢一日,大人的大队人马,也只落后半日,太好了!”说着,他一转头,却见费国满脸的疑虑,诧异问道,“怎么了,老费?”
费国摇了摇头,回头对身旁的心腹侍卫说道,“去两人到主师回禀大人与刘晴军师,我军今日追赶敌军大概行了四十里路程,不曾跟丢敌军,敌军距离我军,大概十个时辰的路程……”
欧鹏在旁瞧见,见惯不怪地松了耸肩,倒也没在意什么。毕竟那是费国每日的例行公事,早午晚每日至少三回向周军的主力事汇报叛王军的撤军路线以及距离,要知道谢安的主力师就跟在费**后,而且距离仅仅只有半日,若是万一走岔了道,那可不得了。秦王白水军逃了那自是不必说,而作为追赶敌军的先锋部队,费国与他欧鹏别说功劳拿不到,多半还会因此遭到斥责喝问。
不过……
今日只行了四十里么?
百无聊赖地从雪地上翻出一根枯草,欧鹏咬在嘴里,微微皱了皱眉。
一日只行四十里,再不入流的军队行程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咱可是冀州兵……
说实话,在如此天寒地冻的雪地上,一日行四十里路,这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事,但是欧鹏却依然感觉有些不满,毕竟冀州兵最多的时候,一日能行九十里甚至是一百里,当然了,那是指天气好的时候。
“回头叫兄弟们加把劲,明日我军争取行军五十里!——最好明日就赶上叛王军!”吐出了嘴里的草根。欧鹏摩拳擦掌地说道。
话音刚落,就见旁边的费国摇了摇头,神色莫名地说道,“不,明日我等行军三十里!——这是军师吩咐的!”
“什么?”欧鹏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费国,满脸的不解之色。
——与此同时——
在距离费**大概五十里外的荆山主峰附近,白水军总大将阵雷环抱着双臂站在雪峰山头。眺望着遥远的东面。
在他身旁,打扮成侍卫的秦王李慎以及陈昭、黄守、符敖等白水军三位军团长一同站着。神情看起来颇为凝重。
“方才据斥候来报,周军的先锋部队,距我军大概一日路程……”
负责打探监控周军每日行军路程的符敖,向秦王李慎禀告了最新斩获的有关于周军的消息。
“周军的先锋部队……费**么?”点了点头,秦王李慎看似心不在焉地问道。
“是!”符敖应了一声。
“呵!”李慎闻言笑了笑,眯着眼睛思忖了一下,说道,“今日周军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