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陈昭已下达了撤兵的命令……”阵雷淡淡地说了句,他并不感到意外,毕竟陈昭虽说看似言行轻佻、浪荡不羁,但是督率兵马的才能也是他阵雷所认可的,要不然,陈昭也不会成为白水军第一军团的军团长。
可问题是,撤向哪里?
眼下摆在秦王李慎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撤向景山。另一条是越过荆山撤到襄阳。如果是选择撤向景山,那就意味着白水军可以说几乎已撤出了荆州地境,到时候周军在荆山、景山一带督造营寨,白水军基本上再无重新踏足荆州境内的可能;而若是越过荆山撤到襄阳,从目前的局势看来,周军应该还来不及收复襄阳一带的失地,凭借着襄阳这座荆州首屈一指的城池。秦王李慎不是没有可能东山再起。
想到这里,秦王李慎眯了眯眼睛。沉声说道,“去襄阳!”
“……”阵雷闻言瞥了一眼李慎,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容,因为从秦王李慎的决定可以看出,他所追随的这位主公还并没有放弃,甘心坐领败仗。
“或许,眼下是我等能够安然无恙撤回汉中的唯一机会……”
仿佛是听出了阵雷话中几分莫名的意味,秦王李慎笑了笑,坚定地说道。“或许,本王也应该拼一拼了……阵雷,你说的对,投机取巧,难成大事!——既然本王意图夺回皇位,那么相应地,就必须做好兵败而死的觉悟!总想着无惊无险地得到某些东西。反而屡屡被周军钻了空子!”
“哦?”阵雷眼中浮现出几分意外,毕竟这种话从秦王李慎嘴里说出来可不易。
[要不然,其实这位也是个影子侍卫?否则,岂会说出这般不惜命的话来?]
阵雷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秦王李慎,天知道这位主公究竟有多少个容貌相似的替身。
也不知是否是看穿了阵雷的心思,秦王李慎苦笑说道。“是本王无误!——阵雷,似眼下光景,本王可没有说笑的心情!”
“呵呵!”被李慎拆穿了心中所想,阵雷也不在意,眼瞅着远处白水军士卒在周军的紧逼下徐徐撤退,慢条斯理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殿下莫要在意,虽说并非看不起那些藩王军,不过在吾辈眼里,将终结这场战事的,唯有我白水军!”
李慎闻言长长吐了口气,苦笑说道,“有你这句话,本王稍稍心安!——拜托了,我白水军总大将!”
“殿下言重了,不过在此之前……”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等人身后的雪山,阵雷压低了几分声调,低声说道,“方才没有出现呢,那谢安除费国外的另一柄利刃……冀州兵副帅,马聃!”
李慎那是何等机敏的人物,闻言面色微微一变,抬手惊声喝道,“传令三军,警惕周军偏师迂回袭我军后方!”
将令下达后不久,不远处的山头上果然杀下一支周兵来,如一柄尖刀般扎入正在周军大部队的逼迫下徐徐撤退的白水军陈昭部,观为首大将容貌,正是周军主帅谢安所器重的另一柄利刃,冀州军副帅马聃。
遭到两面夹击,饶是陈昭武艺远在马聃之上,也难以克敌制胜,好在秦王李慎经阵雷提醒后及时下令派出援军支援陈昭部,要不然,白水军的大部队固然能退,但是陈昭与符敖两位白水军的军团长,恐怕要被周军留下。这在秦王李慎看来,可是远比五万藩王军全军覆没更无法解释的重大损失。
“呜呜——!呜呜——!呜呜——!”
当周军的号角再次响彻荆山众山头时,秦王李慎与他麾下近乎五万的白水军,已陆陆续续地撤离了,朝着襄阳的方向撤退。
周军并没有追赶,倒不是他们不想追,只是雪崩之后道路极其难行,实在追赶不上罢了。反过来说,就算周军想方设法追上了白水军又能如何?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下,无论是白水军还是周军,都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水准。更有甚者,万一厮杀的动静太过于巨大,导致那些没有被雪崩影响的山头再度出现雪崩,五万白水军固然是活不了,可周军这边又能逃过几个?
天威的可怕,就在方才早已印在每一名周军将士眼中,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五万藩王军在一瞬间被雪崩导致的大雪所淹没吞噬的,那等惨烈的景象,哪怕是骁勇如费国亦是心有余悸,又何况其他人?
大周景治四年十月二十六日,秦王李慎以五万藩王军为诱饵,诱使周军深入荆山。欲引起雪崩全歼周军,却不想计谋遭周军代军师刘晴看破,将计就计,反使得秦王李慎麾下五万藩王军全军覆没。
此战,秦王李慎一方共损失兵力高达五万四千余人,其中有五万余乃藩王军,反观周军一方。仅仅损失两三千人,不可否认。这场战事以周军惊人的胜事而告终。
此战之后,叛王军一方除撤向襄阳的秦王李慎麾下五万白水军外,仅剩下丘阳王世子李博等四路藩军,共计不到八万兵马;反观周军一方,仍有十一万之众,原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的周军,在这一场战事中彻底扭转了人数上的不利。
当日夜里,十万余在得胜之后并未趁胜追击的周军在荆山一带屯扎,尽管夜里寒风阵阵。不过军中士卒的士气却是高涨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高度。
本来,似这等战果惊人的胜仗,理当举行个庆功宴,叫三军将士好好庆贺一番,但可惜的是,荆山一带荒芜非常,兼之随军酒肉不多。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