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好险……]
在自己居所的密室内,枯羊聚精会神地瞧着面前桌案上所摆放的那片瓷杯的碎片,瞅着瓷杯碎片内侧那个潦草而模糊的“诈”字
诈者,诡计也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这显然王建的堂兄王亮为了提醒并且警告王建而偷偷塞给他的
深思了片刻,枯羊举起那片瓷杯碎片把玩着,摇头说道,“王建,你堂兄可是个机警而聪明的人呢”
王建闻言一愣,疑惑问道,“大帅莫非已经参透末将堂兄在瓷杯碎片上所刻之字的含义?”
听闻此言,枯羊摇头说道,“无非就是报警讯于我等罢了,还有何含义可言?——多亏了王亮乃你堂兄,你二人堂兄弟之情坚不可摧,否则,此番我等必死无疑”
“……”王建与徐常面面相觑,面露不解之色
“此番可真是大意了”缓缓站起身来,枯羊负背双手在密室内踱步,口中冷冷说道,“真是想不到啊,我原以为可设计助周军一臂之力,铲除伍衡结束这场战事,却没想到,那伍衡竟然早已预料到此事……等等”说到这里,枯羊面色微微一变,眯了眯眼继续说道,“如此说来,伍衡之所以要拆散阿虎的金陵天权军,全是因为我枯羊么?——那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信任我,将我留在帐下听用”
与徐常对视一眼,王建一脸不解地说道,“大帅,末将越听越糊涂了,伍衡何以变成要加害大帅了?——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适,但伍衡确实是给我牛渚天枢军扩编到了两万人这难道不是伍衡想拉拢大帅的举措么?”
“拉拢我?他巴不得我死”冷笑一声,枯羊压低声音说道,“自从我与姐夫谢安的关系暴露,伍衡那厮便不再信任我,全赖阿虎从中周旋,几番恳求那厮甚至用他自己项上首级为我担保,这才叫我得以避免被闲置……如今阿虎已故,伍衡又岂会再信任我?——他巴不得我死,但是他不敢贸然杀我”
“因为大帅乃名门公羊家后裔?”徐常试探着说道
“不错”冷笑一声,枯羊摇头说道,“赖我公羊家祖辈阴泽,我公羊家乃南唐旧臣,先父是力助初代太平军总帅薛仁大帅攻克金陵,虽最后落得个满门皆被诛的凄惨下场但也因此获得赫赫贤名陈帅与公主殿下尚在时,伍衡之所以招揽我,无非也就是想借我公羊家贤名助涨声势罢了……而眼下他羽翼已丰、爪牙齐备,自然不再需要我公羊家的声望……”
“过河拆桥么?还真是附和那家伙的作风”徐常在一旁低声骂道
“过河拆桥也好,鸟尽弓藏也罢,他伍衡要杀我,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瞥了一眼徐常与王建二人,枯羊低声说道“你二人以为我何以有胆量来这广陵?——来此之前,我断定伍衡十有**不敢杀我牛渚之败非战败之过,而金陵又非因我而失陷,若伍衡一意孤行要杀我,势必会叫手底下的人寒心……杨姓的杨峪、卫氏的卫绉,太平军初代时延续至今的有名望的老卒血脉,如今早已战死七七八八因此若无重大罪名,伍衡绝不敢杀我,哪怕他心中清楚我枯羊有意投向周朝”
“哦哦,原来如此……”王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话音刚落他面色微微一变惊声说道,“什么?大帅的意思是,伍衡那厮已知我等有意要投诚于周军?”
“啊,他心知肚明”眯了眯一双虎目,枯羊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总算是想明白了……早前伍衡那般宠信阿虎,可为何阿虎死后我在广陵替他办身后事时,他却连来都不来一下——原来他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为的就是叫我枯羊对他寒心,一怒之下投向周军……他这是在逼我投向周军啊”
“这……”王建闻言面色微惊,诧异说道,“恕末将难以理解——伍衡下令扩编我天枢军,又几番盛情厚意对待大帅,何以不是拉拢反而是逼迫大帅离开太平军而投向周军?”
“这便是伍衡做事的高明之处”点点头轻赞一声,枯羊冷哼说道,“那家伙看样子已摸透了我枯羊性子,知我不在乎权柄而重情义,因此故意薄情亏待阿虎,叫我心中愤懑……”
“即便如此还是有些说不通啊……”徐常诧异问道,“若伍衡当真要逼反大帅,何以还要扩编我天枢军,在我等手中多塞兵力呢?——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么?”
枯羊闻言摇了摇头,忽然正色问道,“平心而论,你二人觉得究竟有多少人肯跟我等一同归降周军?”
“这个……”与王建对视一眼,徐常迟疑说道,“大概……不,至少也得有个三五成的?”
枯羊轻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正色说道,“投靠周军仅仅只是你我三人的想法罢了,再有就是加上牺牲的张奉,以及你我身边一干亲信护卫,至于底下的将士们……他们应该还是认为自己乃一名太平军士卒按我的估计,跟随我等者过三成这已经是了不得了……”
王建闻言皱眉说道,“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抬手打断了王建的话,枯羊低声说道,“此事与在金陵那夜,那是截然不同的——当时麾下将士们云从,那只是因为阿虎设计扣押了我,又传言要接管我天枢军,因此我军的将士们心中气愤,故而反了阿虎听清楚了,是反了阿虎,而不是反了太平军”
“……”王建、徐常闻言一脸恍然大悟之色,信服地点了点头
“多给我等一万兵在伍衡看来无大所谓,因为只要他给我等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