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壹一想到铃铛所说的“有事”,就是关上屋门自己换绷带上药,眸中隐约有几分薄怒。
他接近铃铛,眼里似乎笼罩了一层冰色,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们更加担心你?”
铃铛看着零零壹认真而正经的姿态,登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她头一次看到零零壹掩下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一副要发火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他看到那一盆带着血水的绷带,很生气?
那她是不是可以四舍五入的理解为,零零壹是在关心她?
铃铛顿了顿,看着零零壹,无奈道:“下次不会了。”
“下次?”
零零壹一听到铃铛的回答就火大。
他光看着那一盆血迹斑斑的绷带血,就不敢想象,面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丫头,是怎样忍下疼痛,为自己换绷带包扎的。
零零壹的尾音有些颤:“你怎么敢还想有下次?”
铃铛愣了会。
零零壹真的好像是在担心她……
不是错觉,是货真价实心焦意切的关切口吻。
零零壹见铃铛不反应,强迫自己不把目光投到那一盆血水绷带上,只道:“我看看。”
铃铛的脸上差没写满疑惑。
看什么?
铃铛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她蹙了蹙眉头,看着零零壹:“你要干什么?”
零零壹一脸理所当然的不容置否,他郑重其事地回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之后,零零壹又道:“你一个人换药包扎,顾及不了那么多,下手难免没个轻重,由我再为你包扎,比较稳妥。”
什么?
铃铛内心掀起了些许的轩然大波。
零零壹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铃铛义正辞严的拒绝:“我自己已经为自己换好药了,同样的事我不想再做第二遍。
“而且,零零壹,你我男女有别,再怎么不济,我也自有分寸。”
说罢,铃铛不解又失望地看了零零壹一眼。
不知是零零壹太过于关心她了,还是因为是她救了他,所以心有愧疚,急切在所难免。
但是,铃铛会止不住的想,换作救他的不是她,亦或者,受伤的不是她。
那么,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零零壹会不会也对那个人说出同样的话?
铃铛不忍再往下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没有人能够一直相伴一个人到永久,迟早有一天,会分道扬镳、各自别过。
就好比对她特别好的那位阿娘,逃不过世事无常和岁月流转,去了远方。
零零壹有点无措,铃铛这是……生气了?
生气什么?
他这是在显而易见的关心她,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况且,应该生气的人,是他。
这丫头那么瘦弱,吃苦受罪,却什么也不讲,非得一个人生生抗下所有。
无论如何,也总而言之,他不允许。
零零壹不想和铃铛多说什么,他不由分说地拉过铃铛另一只正常的胳膊,道:“你跟我来。”
零零壹的动作再轻柔,铃铛也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开零零壹的禁锢。
铃铛道:“你放手。”
气氛忽的有些尴尬。
零零壹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过于失礼,他轻轻的松手后,仍对铃铛说道:“我给你配置新的药物。”
铃铛呆呆的,没吭声。
短短时间内,她就看到了零零壹的好几副面孔。
先是隐忍怒气的关心,后是不容反抗的拉过她。
铃铛确实感受到了零零壹对她的关心,但她实在分不清这是普普通通的关心,还是真正诚挚的在乎。
或许她很贪心,又很妄想。
可是,谁不是呢。
与其贪恋着一份美好,渴望得到更多,倒不如从一开始就看清现实,把所有爱意的种子掐死在襁褓里,做最坚定不移的那一个。
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为所动,不为内心所困。
铃铛一言不发,眼里一片清明的理智,她看着零零壹从柜子里拿出一箩筐的草药。
而后,零零壹像模像样地从那堆草药中挑出几样,又不知从哪里拿出的一个捣蒜罐,眼睛眨也不眨的把那些草药都扔到捣蒜罐里捣碎。
过了会,零零壹放下捣蒜锤,不管铃铛同不同意,看向铃铛:“这两天,你晚上的时候,就敷着它们,伤口会好的比较快。”
铃铛看零零壹很专业的模样,眼里闪过几分惊喜的好奇,也不管心中有什么疑虑的想法,走到零零壹的旁边。
“你还会锤草药?”
零零壹不以为意:“马马虎虎。”
他又补充道:“反正你要记住,这些草药膏,分为两次,敷,不可懈怠。
“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也不管你的死活了。”
后半句,是零零壹的气话。
这丫头真的要气死他了。
柴米油盐不进,他都要关心她了,她竟然反抗?
脑子里想的都是啥呢。
难不成还是因为对他有所芥蒂的原因?
零零壹不想承认,思来想去绞尽脑汁也摸不透铃铛的思绪,最后连语气都漠然了好几分。
铃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零零壹三下两下便锤成的草药膏,心下有些酸楚。
原来零零壹除了会研制茶种,搭建精巧的猫窝,还能锤制草药?
那挑拣草药的样子,没有一年半载的炉火纯青,是绝对练不出来的。
铃铛不敢往下想,毕竟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