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杜云锦有任何反悔的机会,苏惊尘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没有在家里休养,而是忙进忙出,还托村里经常去徐州的小商贩带回了好些东西。
他陪着笑,让村东头的洪家老太太给挑了最近的黄道吉日,说是想补办婚宴。
这一下,牛家村彻底热闹起来。牛家村独自偏居在山脚,离其他村庄都有些距离,平日里也极少和外界走动,因此村里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听闻苏大夫要补办婚宴,村里的人大多自发地到苏家来帮忙。
牛二嫂因为临盆在即,这次没有出门,但还是托牛二带来了压箱礼。她的意思是杜云锦与苏惊尘在牛家村没有熟人,便让牛二当杜云锦的娘家哥哥,届时背杜云锦下喜轿。
自打杜云锦当众扇过苏惊尘一巴掌后,许多的媳妇子在得知苏惊尘还坚持要补办婚宴后,均是不敢置信。看来苏大夫这心只向着苏家嫂子一人,就此纷纷都收了自己不该有的小心思,欢欢喜喜地来苏家帮忙。
有了她们的帮忙,杜云锦总算是解脱出来。她从前的那场婚礼,所有的东西都有人准备妥当,而这次都需要亲自动手,她哪里会那些女人家的精细活,能勉强绣张帕子就算烧高香了,更何况是绣婚服。幸好那些媳妇子怕时间太急,杜云锦一个人搞不定,自告奋勇地来苏家帮她做婚服,三五几日下来竟是完成了大多,等到婚宴当天她便穿上了这件众人合力完成的婚服。
没有太多名贵的装饰,普普通通的红色嫁衣,裙角绣着满树石榴花开,盘旋的祥云上是交颈的凤凰,寓意十足。
同样的,她发髻也没有编成流行的高髻,而是只比寻常时多戴了几朵新鲜采摘的红花,却也娇俏得很。
洪家老太太给她梳妆完毕后,又盖上绣有鸳鸯戏水的红色头巾,由身边的人搀扶着慢慢地跨出门。
她早一天就住到牛二家,牛二嫂卧在床上,望着她淡淡地笑着。
“妹子,好好过。”牛二嫂拍拍她的手。
杜云锦按习俗给她行了礼,便由牛二背在背上,一步步背到等在院外的喜轿前。
喜悦的乐曲被吹响,村子里没有马,苏惊尘坐在唯一的一头骡子身上,将杜云锦娶回了家。
苏家的院子里,来帮厨的媳妇子们忙碌着,院子里那片黄秃秃,贫瘠的土地上摆满了数张大桌子。苏惊尘托小商贩从徐州带回了些上等的竹叶青,余下的吃食却都是村民们自发送过来的。
苏惊尘利落地翻身下马,跟着喜娘的吩咐踢轿门,再把杜云锦从轿子里一路背到正屋中。
牛二早一步被人拥到正屋的高位上坐着,苏惊尘没有双亲,杜云锦亦是如此,牛二这位临时认的哥哥便成了唯一的高堂,代替他们的父母坐在高位上,喝过新媳妇奉上的茶水。
一番闹腾后,杜云锦被人送到旁边的喜屋里坐着等。而院子里开始了一片喧哗,拔高声音的划拳声,劝酒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杜云锦忽然想起许久之前,在月牙城见过得婚礼。新郎和新娘在篝火堆前牵着手跳着欢快的舞,周围的人们也跟着围成圈跳了起来。那样的自由,那样的快乐。今日的婚礼,虽然没有篝火堆的舞蹈,但同样的都充满了快乐。来祝贺的人们都是发自真心地来祝福他们的,她想有这么多人的祝福,他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的。
不知闹腾了多久,杜云锦只觉得坐得腰酸背痛,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捶着腰时,忽然钻出来一只手抢在她的前面帮她轻轻柔柔地捶着。
“累了吧。”
是苏惊尘的声音,还有竹叶青的酒香味。
杜云锦轻轻地摇头,她不累,怎么都不会累的。
苏惊尘淡淡一笑,转过身将房门关好,顺手拿起桌上的秤杆,将杜云锦头上的盖头挑开。
“阿锦,你终于属于我了。”
他挨着她坐下,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地减退。“你知道吗?第一次在母后的宫殿见到你时,我就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你一个女子服下‘梦断’。那是我亲手研制出来的药,没人比我更清楚它带来的痛苦。可我看见你,你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痛苦,甚至你的眼里一直都有笑意。
那时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渐渐地开始关注你,在我并不知道的时候,我费尽心思地讨好你,变换着花样地给你送东西,希望你也能注意到我。可你呀,收归收,却始终没给我一个好脸色,或许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有一个我。
我不甘心,却又没有办法。我慢慢地长大了,也慢慢地知道了,你喜欢的是长兄,你是我的长嫂,而我对你的心本就是不伦的。我不敢宣扬,只能在心里想想你,尽我的一切努力帮助你。
我,只要能够一直看见你,便已经足够了。”
他年少时的那些情意,杜云锦不是没有察觉到,只是她除了忽视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她缓缓地将头靠在他的身上,听他叙述着往昔的爱恋。原来被人爱着的感觉,是这般的美好。
“阿锦,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苏惊尘的语速停顿下来,有些犹豫有些担忧。“那晚其实我都知道的,我知道那壶茶水有问题,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喝下了。”
靠着他的身躯在听到这句话时忽然僵硬,杜云锦没想到她会听到这样的一个答案。那一夜,被她深埋的那一夜,带给她是无尽的耻辱与悲痛。她一直以为她和他都是被那个人设计的,可现在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