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周林导盲杖。”
“周林?”
“你见过,那个瞎子。”
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周林,这宅子主人周铭弟弟,一个有点傲慢,古怪,又有一点点让人觉得不安男人,特别是他那双眼睛。近一连串事几乎让我把这个人给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听林绢说起,才想了起来,连带那晚看到一幕。
“他导盲杖?”
“是,他导盲杖还他房间里,可是他人不见了,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朝林绢看了看。之前就留意到了,她心里好象藏着些什么东西,那让她一直有点坐立不安。难道是因为周林?“可能他有两根导盲杖。”想了想,我回答。
林绢低哼一声:“你见过瞎子像换衣服那样换他们导盲杖?”
“没见过。”我老实回答。
这回答并没有让林绢满意,她皱了皱眉,然后又道:“……之前我一直想一个问题。你说,摄制组那些人为什么会失踪。”
我摇头。
“我想不是被什么东西捉去,就是逃了。但是,被捉去可能性不大。”
“为什么?”
“你看看其他没失踪人死那样子。被杀了,还被放得那么整齐,这说明什么?那凶手就是一变态!完全为了杀人而杀人,怎么会留活口。所以不见了人应该是逃掉了,如果走运话。只是这宅子变成现这种样子,所以我们一直碰不到那些人。”
“有道理。”
“那么周家不见人呢?应该也无外乎这两点。可是……可是周林是瞎子,你说他能跑到哪里去,而且连导盲杖也没带……”说到这里轻吸了口气,她转过头直直望着我眼睛:“你说他现到底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照林绢意思,那些失踪人不是被凶手捉去了,就是逃跑了,可是凶手杀人方式让人觉得不像是个喜欢留活口,所以那些不见了人,应该是逃了。可是周林呢,周林是个瞎子,他根本跑不远,如果那凶手存心要捉到他话,他是根本逃不掉。
但是整个院子里并没见到他尸体,我们这一路过来也没见到,那么他可能还活着。问题是人哪里,一个瞎子能跑到哪里去。而一个瞎子遭遇着我们相同境遇,对于什么都看不到他来说,会是种什么状况,这片不知道会门后长出片什么建筑来大宅院里……
真……无法想象。
“你觉得他活可能性有多大。”然后听见林绢又问我。
“……很小。”想了半天,我决定如实说出我心里想。
“为什么。”
“没了导盲杖他怎么走。导盲杖这里,差不多就是你要答案。”
“也不一定,以前他不用导盲杖都能这宅子里转,而且瞎子感觉都很敏锐不是么,他们自有一套辨别方向办法。”
“那大概他还活着。”
“可是他怎么逃得掉……他根本就走不……宝珠,你觉得他活可能性究竟有多大。”说半天问题又绕了回来,没说似。而这问题,从这一刻一直到晚上,她一共问了我不下十次。每次我都无言以对,因为我不知道哪一个答案才是她满意。
哪个回答她都有借口驳斥掉,不如不答。
后来才知道,我预感是对。
大凡女人特别意一个男人行踪去向时候,必然对他有着某种说不明道不清情愫。即便是林绢这样女人,有时候也会对一些现实之外东西低头,拿她话来说,那是不可抗拒。你能抗拒撞进你呼吸里香水味么宝珠?
我当然不能,何况我人生观远比她不现实。
林绢是认识周铭前就认识周林,这一点挺让我意外。那时候林绢学校刚毕业,到北京谋出路,刚巧那时候周林脚因为意外动了次手术,需要找人专门照顾。于是两个人就此相识,于是就慢慢发展出一段挺难形容关系。
就像林绢说,可能因为身有残疾,所以导致了性格上扭曲,虽然平时相当温和有礼一个人,周林私下脾气却是很古怪。有时候很沉默,有时候很敏感,有时候会挑剔辛辣得让人难以忍受,所以两人交往得很艰难。甚至都没法说这算是交往,因为两人谁都没挑明过,却又每晚一个房间,一张床。
没有任何爱表示,却□;没有说过一句类似我爱你话,却又彼此间不容许一丁点背叛。
你说这是种什么关系呢,宝珠?说到这里时候林绢她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这段关系周林出国后终止。
本就天上风筝似一段感情,少一只手去抓,它就飞走了,管它看上去很美。
那之后林绢遇到了周铭,这男人原本是来告戒一个不知好歹乡下女人远离他弟弟,却就此代替他弟弟留了她身边。
再后来,林绢闯到了我所那个城市打天下,用着周铭给她钱。
再再后来,发生了现这些事。
“你知道周林眼睛是怎么没么。”末了,林绢忽然问我。
我被她问得愣了愣:“怎么没?”
“是小时候玩耍,被周铭挖掉。”
我一惊。
“这一家人其实都有点不太正常,宝珠。”
“不太正常……”
“所以跟他们打交道,你只能想一个字,钱。”
说完了那些后,林绢很就睡着了,表情有种发泄后释然。我却始终睡不着。
窗外雨一直没停过,啪嗒嗒打树叶上,一种让人很舒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