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拖长音哦了一声,“既是如此,那就是于大人的事情了,跟我们凤凰城无关了。”
“话怎么能这样说?”于县令立马不干了。
明昭道:“那能怎么说?放眼整个凤凰城,有多少事种地的?所有农田可都是掌握在于大人手里的。而我凤凰城内,可都是商人。商人最是重利,这一点,想必于大人和三公子最是清楚不过。所以,他们手中或有余粮,但要他们交出来,没有好处只怕是难于上青天。至于于大人怎么从农人们手中征集到粮食,又拿什么交换,我这边都不能效仿的。”
想要空手套白狼,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说什么有银子也买不来粮食,骗鬼去吧!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就肯定能换来粮食,不过是或多或少的问题罢了。
以为她只有十岁就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明昭端茶,送客的意图很明显。
李鸿哲和于县令狼狈告辞,那枚夜明珠也被顺手带走了。
前者的狼狈在于本想着拿一枚夜明珠晃瞎明昭的眼,以稀世珍宝打动人心,那么后面就水到渠成了。却不想踢到了铁板,明朝是谁?
这四年来,那可真真是被周承颐富养着的,别说几颗夜明珠了,其他的金银珠宝也都拿来都玩具玩。
所以,想要打动她的心,那可真是难了。
于县令的狼狈则在于明昭的提醒,向百姓征粮可以,但百姓都是那么好说话的吗?外面世道乱了,哪家不把那口吃的看得死紧?谁知道什么时候就青黄不接了,那可真的是能饿死人的。
所以,就算有强权压制,想要从百姓嘴里抠吃的,可谓是寸步难行了。
除非,走土匪那条路,明抢。若是那样,一向以贤王自居的齐王还要不要脸面了?
至此,先是李婉妙,再是李鸿哲,齐王府的人今日可算是铩羽而归。
来了也有四五日了,这般耗着,就算齐王那边不着急了,他们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打又打不过,拿身份来压,又每人买账,直接把李婉妙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领着人气吼吼而来,想要找明昭算账。
可惜,人却被阻拦在了凤凰城外。并且言明,婉妙郡主想要进城可以,身边随从不能超过四个人。
李婉妙愈发的咽不下这口气,就算只带四个人也杀进了凤凰城,直奔周府而来。
这次,连门房都没有阻止她,使她得以大喇喇的冲进前厅,然后整个人就愣住了。
倘大的厅堂来,乌压压坐满了人,俱都是各个商行的管事以及铺子的掌柜,少说也得有三十人。
明昭坐在主位上,坐北朝南,这一刻散发的气势远远超过了一个十岁的孩子。
“郡主来了!”她起身相迎,一抬手,所有人齐刷刷的行礼。
跟随李婉妙同来的于清歌眸子闪了闪,抬手扯了下李婉妙的衣袖,“郡主小心!”这阵势绝非寻常。
明昭眼眸含笑的看着于清歌的小动作,心下微动,看来于县令跟齐王还真有联姻的打算啊!不然,何至于舍了自己的女儿来给李婉妙作践?
李婉妙本是找茬而来,或者说是来找明昭打架的,但对方摆出了这般大的阵仗,的确是唬的她不好发作。
而且她隐隐的还有种感觉,自己之所以能畅通无阻的进了周府,并非是门房的疏忽,而是这帮人已经布好了陷阱,专等着她自投罗网。
但眼见着徐明昭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肚子的火气却怎么也兜不住,“徐明昭,你什么意思?”
明昭端肃了小脸,“小女子能有什么意思?昨日于大人和三公子走后,我仔细琢磨了一下,所谓的民不与官斗,既是齐王府那边有命令,凤凰城自当遵从。然,齐王爱民如子,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凤凰城的子民将粮食交出后饿死自己。所以,我们就商量了一下,粮食可以出,但是齐王府必须得以市场价来购买。”
“你大胆!”李婉妙呵斥,“居然敢跟我们齐王府来谈买卖?谁给你的胆子?徐明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明昭不卑不亢的站着,“就是京城的皇帝想要砍一个人的脑袋,也得事出有因吧?婉妙郡主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滚出凤凰城!”身后登即有人义愤填膺的振臂高呼。
更有人道:“我们是商人,哪里安定,我们到哪里做生意,并不是非得莒州不可。”
“就是!咱们商人走南闯北,齐王真若不义,咱也可以让他声名远播。”
“对!都要向咱们的饭碗伸手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
一时间群情激奋,若非明昭在前面挡着,大有冲过去将李婉妙踩成肉饼的架势。
李婉妙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至此,她终于明白了,在这远离府城的穷山僻壤,这些个贱民对于齐王的信奉那真是微不足道的。
想要对他们发号施令,让他们臣服,所谓的强权的蛮干只会适得其反。何况,她也没有蛮干的资本。单就人手上,她那二百名府兵转瞬之间只怕就被打趴下了。
明昭道:“郡主动不动想砍人家脑袋的时候,可曾想过四个字?官逼民反!”
于清歌扶住李婉妙的胳膊,“郡主,好汉不吃眼前亏。”
李婉妙甩了她一下,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众人,“你……你们……都给本郡主等着!”
门房匆匆跑来,禀告道:“姑娘,齐王府又有人来,还放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