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点了点头,对一旁的田圆说道:“田掌柜就不用过来了,和诸位乡绅聊聊天吧。”
田圆自然是乐意的,跟在这杨浩身边太吓人了,大气都不敢喘,更不敢乱说话,生怕哪里做的不对,人家一高兴,把自己也来个破家,那可就玩大发了,不用跟着,让他去跟那些士绅装逼,这个道理他懂的。
只是下一幕又尴尬了,谢渊跟着杨浩入了内堂,谢子瑜却是没有资格,只能等在外面,这里全是各家的大家长,都是老爷们,就剩下她一个小娘子,这特么……场面异常的诡异。
谢渊进来后,虽说不敢给杨浩摆脸色吧,但面色却还是不好看的。
杨浩坐下后,侍女送上茶水和蔬果退了出去后才说道:“谢先生可是有些不忿?”
不忿?我敢吗我?
想归想,却不敢发作:“侯爷多虑了,在下想侯爷做事定是有侯爷的想法的。”
杨浩也不藏着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本侯就是故意的。”
“呃……这是为何?”
看谢渊这一脸无辜的样子,杨浩反问:“谢先生当真不知?”
谢渊快速的摇头:“请恕在下愚钝,还请侯爷明示。”
“哦。”杨浩缓缓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抿了一口:“本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更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只说一个地方,想必谢先生也就明白了,郁金堂。”
这个名词一出来,谢渊顿时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郁金堂的事情看来是人家早就知道的,之所以当天没有揭穿,这是给我谢家留面子了啊。
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谢家一个解释都没有,这人家能不生气?谢渊此时心里有些怪罪谢崇文了,你说非要带着这谢子瑜来干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啊。
“侯爷息怒,在下知道了。”
谢渊连忙起身说道:“子瑜年少,家中宠惯甚多,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侯爷,还请侯爷看在谢家的面子上莫要怪罪,在下这便让子瑜过来给您赔不是。”
“赔不是就不用了。”杨浩挥了挥手笑道:“你我之间合作之久,还需要说这个吗?”
“不过呢,谢先生啊,本侯到是觉得啊,人活着,多少都要有一些敬畏之心的,不知天高地厚也好,族中娇惯也罢,若是没了敬畏之心,有朝一日惹出了天大的麻烦,莫不是觉得谢家能给她补上这天吗?”
“这……”说是不用赔不是的,谢渊还是能感觉到杨浩的怒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侯爷说的是,在下定当自省,我谢家也是有敬畏之心的。”
“有敬畏之心就好啊,本侯也是如此,本侯敬畏这天地,你谢家要想长长久久,也当是如此,知道敬畏,方可长存。”
说完这话,杨浩起身,负手而立,看向窗外,宛然高手……
这一刻,谢渊产生了一种错觉,想起当初在汴京城初见之时,那时的杨浩还是要求着自己的,可现在呢?自己说话都要斟酌一二,这是怎么了?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了,谢渊自己也说不清,可偏偏变化就是这么的明显。
一场宴席下来,茂德帝姬赵福金始终没露面,原本以为可以看到这位貌美的帝姬的,可惜了,事与愿违,杨浩全权代表了赵福金,发表了一些对当地士绅的感谢的话。
在这期间,谢渊代表谢家捐出了不少的东西,充作军资,犒劳伐辽的将士们,到是让好多人暗骂谢家是老狐狸了,有这种事不提前说一声,弄得大家都手忙脚乱的。
随后就有人马上列出表单,在镇北侯出发之前,定当准备妥当,这些所谓的捐赠,最后是落入到朝廷手中,还是进了杨浩自己的腰包,这些人才不管呢。
说白了,这些东西就是为了说一句话而已:“谢过侯爷不杀之恩。”
屁股底下都不干净,人家没收拾你,你送点东西这不为过吧,大家的心思都是如此,只不过分个先后而已。
整个宴会下来,全程谢子瑜都没再多说一句话,结束之时,谢渊也知道,谢子瑜没戏了,索性也没有多提,没办法啊,杨浩压根多看一眼都没有。
回程的车架之上,谢子瑜终于是忍不住了,满脸的煞气:“这杨浩欺人太甚。”
谢渊看着这个自幼被宠惯的堂妹,淡淡的说道:“子瑜啊,你让谢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啊。”
“为何这么说?”谢子瑜一脸的怒气瞪着谢渊。
“呵呵。”谢渊苦笑了几下:“他将我唤入内堂,对我说,他不喜欢自以为是的人,也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他告诉我,人要有畏惧之心……”
“他……”
谢子瑜语结,眼珠一转就明白了,其实她早就猜到了,郁金堂那一天,这个杨浩一定是知道了一切的事情,只是……
她谢子瑜一向傲气,不相信有人能有如此算计,不想承认这个事实而已,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简单了。
“原本建康府是不需要田圆这个人的,那个位置原本就不该有人,可惜了。”
回到谢家,谢崇文得知了这些事情后,陷入了沉思,他是不会因为这件事再去训斥谢子瑜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训斥有用吗?现在需要想的是补救。
“谢渊啊,他似乎很喜欢船坞,莫不如……将那船坞送与他吧。”
茂德帝姬赵福金到建康府上香,这其实就是个幌子,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