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在做梦。
全天下蒙骗了她,背弃了她,她垂死挣扎,她觉得她大抵真的活不下去了。
然后,这个人出现了,像十年前那样,在她无生的渴望时出现了,他救了她,他这次又出现在她眼前,跟她说:“我来救你了。”
只那么一句,她像是在做梦,耳朵里是嗡嗡的声音,脑子里是黑的暗的,唯有贴着他的额头,感受到他胸腔里的热,九生颤抖着,听见自己说:“我过的不好……”
“对不起。”他轻轻说。
门外有人冲了进来,带进来凉凉的雨水,落在九生脸上,冷的她一激灵,瞬间清明了过来。
“九生!”那人冲到她身边。
九生从柳眉山怀里抬头就看到脸色苍白,浑身湿透了的嵬度,一瞬之间,她的委屈,她的怨恨,溃在眼里。
“九……”嵬度看着她满脸的鲜血,衣不遮体,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开。
九生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从六岁开始,她从来没有这么哭过,无所顾忌,发狠的哭,她说:“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嵬度!”
“好,好,我杀了他们!”嵬度脑子里像在燃着火,将他所有的理智烧尽,只抱着九生,小心翼翼的像是抱着个易碎的瓷器,“你伤到哪里了?九生我……我不该离开你,我该死!”
柳眉山看着她像个看到家人的小孩一样缩在嵬度怀里哭,从他怀里离开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已经过去了十年,什么都不同了。
九生不再是他的九生了,不再是那个拉着他袖子的小娃娃了。
嵬度抱起九生,用披风紧紧裹着她,赤红了一双眼睛一一扫过门外的人,“李从善在哪里?”
李王爷早让人护着受伤的李从善退下看大夫了,叫了全院所有的家丁守在这厢房外,先对柳眉山道:“柳五爷,我看在你和宋老相爷有交情的份上当你是贵客,还请你退下,让我处理我李府的私事。”一挥手让家丁上前,道:“把这个伤了从善的女人拿下。”
“九生看好了,我一个一个杀给你看。”嵬度单手抱紧九生,铮得就要拔剑。
却被柳眉山抬手按了进去,上前一步,柳眉山冷声道:“这个女人?李王爷可知道这个女人是宋老相爷的义女吗?”
“什么?”李王爷吃惊,扭头看一旁的苏勇,“宋老相爷的义女?”
苏勇被刚才那一幕吓的惊魂未定,如今突被一问,惊愣的,“啊?”了一声。
倒是沈素锦先反应过来,插嘴道:“什么时候她成了老相爷的义女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柳眉山冲庭外喊了一声,“归寒。”
便有人响亮的应了一声。
不多会儿便有人敲晕了几个家丁,拉着一个锦袍少年挤了进来,“来了!”
“什么人赶私闯我李府!”李王爷怒喝,就看一个黑脸道士拉着一个锦袍少年往屋里挤。
那锦袍少年被拉扯的太快,绊在门槛上,“哎?”了一声,一头栽进了屋,好在那黑脸道士扶住了他,万分嫌弃道:“宋芳州你行不行啊。”
“我行!我怎么不行!”那锦袍少年脸色一板,“谁敢过来!”回头对李王爷道:“李伯父不记得我了?”
李王爷就着廊下的红灯笼细看过去,生生的吃了一惊,“你……你是……宋府的小孙孙,芳州?”
宋芳州得意的冲归寒挑了挑眼,“可不就是我。”
李王爷忙叫家丁们退下,亲自上前道:“芳州怎么来了?你爷爷呢?你是和……”眼睛落在柳眉山身上心里就是一凉,“和柳五爷一起来的?”
“正是正是。”宋芳州到柳五爷身边,很给面子的道:“我和柳大哥一起来苏州游历,顺便来访故人。”
“故人?”李王爷已经有些冒汗,心想糟了,“不知这位故人是?”
宋芳州看柳眉山,挤眉弄眼一通,心说这你没告诉我啊,故人是谁?我们今夜突然闯进来干嘛了?
眼睛落在柳眉山身旁的嵬度上,又落在他怀里的九生上,她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睛一黑一灰,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尤为明亮,竟有种奇异的……熟悉感。
是谁?他想不起来。
柳眉山刚要开口,九生先静静的道:“宋芳州,你还记得我吗?”
宋芳州一愣。
她已扶着嵬度下地,赤着脚一步步朝他走过来,黑色披风下她的衣衫散乱,露出细白的小腿,到他眼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你……”
她凑过来,贴着宋芳州的耳朵极低极低的道:“我知道薛宁的下落,帮我个忙。”
宋芳州一愣。
柳眉山已心领神会的道:“芳州,几年不见你都不认识她了吗?这是老爷子十年前认下的义女,你母亲的义妹,九生姑娘。”
九生九生……这样熟悉。
柳眉山轻轻推他一把,他惊醒过来忙道:“记得记得,小……姨母嘛,是小姨母。”
李王爷大惊,“芳州,这……苏姑娘真是老相爷的义女?”
“这还能有假?”宋芳州蹙眉,“这是怎么了?小姨母你怎么在李府,还……伤成这样?”
“这该问一问你的李伯父。”九生扶着嵬度,抓的嵬度死紧,回头盯着李王爷道:“李王爷,今日你连同苏府蒙骗强逼硬抢我之事,不死不休。”
“强逼硬抢?”宋芳州惊诧,“李伯父你怎干出这档子强抢良家女之事?!”
“休要胡言!”李王爷喝九生,忙道:“我替儿子向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