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蒙着,穴道被封着,九生被放在松软的榻上,听到屋子外有低弱的猫叫声,风似得细细传来。
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声渐渐到她眼前,身边的软榻一沉,那人就坐在了她的身旁,轻轻的拉起了她受伤的手。
她动弹不得,只感受到手上清清凉凉的,那人小心翼翼的在为她处理伤口,闷不吭声。
这屋子里静极了,只有廊外的猫叫声和这人的呼吸声。
九生第一次发现自己竟对这个人这么熟悉,熟悉到不看不听,只他坐在身边就知道他是谁。
他在九生的脖子上轻轻一点解了她的哑穴,九生动了动喉咙,听到他问:“还疼吗?”
有时候九生十分佩服纪淮雨,无论是对谁,他总能这么温情脉脉的讲话。
他微微叹口气,捧着九生受伤的手又静静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世上除了自己没人值得你拿出全部的真心相待,你总是心存侥幸,觉得你遇到的人不同,结果呢?柳哥哥如何?嵬度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你自己受伤吗。”
“所以你从不真心待人对吗?”九生问他。
“不。”纪淮雨道:“我的真心有所保留,就像我对你是有真心的,十分真心的话,我对你,有八分。”
九生笑了一声,“纪淮雨你当真了不起,真心在你面前都能称斤论两的来计算。”
纪淮雨离她极进,轻声道:“因为我要护着我自己。”
廊外的猫似乎跳到了窗下,一声一声的叫起来,叫的九生心烦意乱,直接了当的问道:“不用跟我说你的处世之道,你抓我来为了什么就直接说。”
“我想和你说说话,你心情不好陪你解解闷儿。”纪淮雨将话讲的暧昧,忽然问:“你还是喜欢柳哥哥?”
“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纪淮雨道:“我不想和柳哥哥作对,但他若是喜欢了你,我和他就势必会成为敌人,他会因为你恨我,我也会因为你恨他,只要你拿十分的真心给他,我就会恨他十分。”
九生隔着布看他的方向,唇角一勾笑了,“你是恨我帮他回了纪家老宅吧?”
纪淮雨的笑容果然一凝,冷冷的盯着九生,半天不讲话。
“纪淮雨,少跟我讲情讲爱玩虚的,我跟你也认识十多年了,在你心里你只会把那些有价值挡了你路的人放在心里。”九生勾着唇角笑道:“让我来猜猜,在我提起了你的母亲后,你就已经派人去老宅查问了吧?那老管家一定把我跟着柳眉山去老宅发生过的事都告诉你了吧?他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你清楚我的眼睛,你在怀疑我是不是看到了关于你母亲的什么事,所以才抓了我来,对不对?”
纪淮雨依旧望着她不讲话。
九生笑的开心,“你真该解开我的眼睛,让我看看你如今的表情。”
眼前的布条被解开,九生眨了眨眼才慢慢适应昏暗看清眼前的人——屋子里没有点灯,只有廊外的灯笼透了光进来,纪淮雨坐在她身边,灰扑扑的脸色,灰扑扑的眼睛,望着她竟有些难过的表情。
“开心吗?”纪淮雨问她,“我母亲已经死了十几年,你拿她来玩弄我开心吗?”
九生望着他的眼睛一点点收了笑容,道:“开心,开心极了,只要能让你痛苦,用什么手段我都开心,因为你活该。”
纪淮雨握着她受伤的手指一用力,疼的她微微皱眉,抽了口冷气,“九生,你不要逼我伤害你,我希望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我让绮罗带你来只是为了问你几个问题。”
“比如我到底有没有见到你母亲?比如我为何说那些话?”九生笑问他,“你又要用什么来威胁我老实告诉你呢?”
纪淮雨看着她,道:“比如嵬度。”果然,他看见九生唇角的笑容冷了冷,“他这般的伤你的心,你还这样护他?据我说知,他一来京城就被王爷家的静姝小姐看中了,王爷有意留他在身边,你不觉得难过?”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纪淮雨不要自己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就看人人都是。”九生冷笑道:“只要他喜欢,王爷家的小姐也好,寻常家的姑娘也好,我只会替他开心,得一佳人,真心相待,你这种没有心肝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纪淮雨笑了,“我自然不明白,我只要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就好,只要你还在意他,我就能用他来威胁你,你知道嵬度是打不过绮罗的,对不对?我要对他下手易如反掌。”
九生盯着他,顿了许久,才道:“我是见到了你母亲的亡魂,她心愿未了在纪家老宅一直不得轮回。”
“当真?”纪淮雨手指一紧,又忙松开,问道:“你看到的当真是我的母亲?她还有一个孪生的姐姐和她一模一样,你见到的是她还是我母亲?”
九生道:“你母亲叫柳珠儿,她孪生的姐姐叫柳真儿,眼角有一颗泪痣。”
“对对。”纪淮雨难得如此的紧张,忙道:“你见到的真是我母亲?她可有说什么?”
“是。”九生答的毫不隐瞒,“她说她亲眼看着纪慧心被人糟蹋,难以释怀。”
纪淮雨忽然就不讲话了,坐在那里呆愣愣的不知将眼睛放在哪里,良久良久才问:“还有呢?”
他问还有呢,而不是那个人是谁?这摆明了他是知道了那个人是谁……
九生眨了眨眼道:“她说她死不瞑目无法超脱。”
“死不瞑目……无法超脱。”纪淮雨低低的重复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