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湖面上的景象还历历在目,她不会忘记他们在游船上相拥那一幕,他与张贵妃关系非同一般,她可是记得当日锦娘与自己说过,张惜月的父亲张庭,在朝中势力非凡且故意拉拢朝中重臣,很可能会对锦夜昭别有二心,那这个景王与张庭关系是否密切,会不会与他已同在一条船上,谁都不得而知。
“那你要不要借兵与他呢?”熠彤故意试探道。
锦夜昭睁开了方才半眯着的眼睛,终于有了些精神,站起身来走到熠彤身边,将脑袋微垂下来,如此正好看着比自己矮上半截的熠彤,“他难得有这份心,既然都是为了北燕好,朕为何不借啊?”
这么说,他真要借兵给景王!熠彤心中突然扬起一阵波澜,方才她便看出他极其*爱这个弟弟,对他毫无防备,但任何事情都是旁观者清,都说女人能迷失了男人的心智,纵使他与锦夜昭是亲兄弟,也难保不会为了张惜月对自己的嫡兄下手。
越想,熠彤的眉头蹙的越深,她要好好想想,她该如何提醒锦夜昭对他的兄弟提防些,低头沉思了半晌,熠彤才缓缓抬头,“你可知道,那日我在画舫上看到......”
还未等熠彤说完,殿中突然响起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熠彤与锦夜昭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宫女一阵惊鸾,那声音过后正望着脚下碎裂的茶盎,与托盘,继而快速的反应过来,惊恐的跪在一旁,口中流利的说出道歉之语,“奴婢该死,本想替陛下换杯热茶,不料方才被入殿的台阶绊倒,不小心惊扰了陛下与锦夫人。”
小宫女眼中满是惊恐,许久才抬眸看向熠彤,熠彤清楚的看到,她眼中除了惊恐,还有另外一种东西,在看到锦夜昭没有注意自己时,对熠彤投去了一个另有深意的眼神。
熠彤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一直与她对视了半刻钟,待锦夜昭回头让她起身并把裂开的碎片都处理干净时,她即刻又恢复了原本歉意天真的眼神,只是一瞬间,熠彤惊叹她眼神与眼神之间转换的速度,那岂是自己能与之比拟的。
接着,熠彤看着那小丫头将碎片一片一片的捡完,全部收集到托盘之上,走出门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熠彤,又是那个别有深意的眼神,与方才一模一样。
自己方才好像是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小丫头在此刻将茶盅摔碎,未免也太过巧合了,看来,这丫头是张惜月安排在宣政殿的眼线,时刻提防着自己将她的秘密向锦夜昭说出来,熠彤看了看宣政殿周围,她入殿时倒是没注意到,现在一看,宣政殿的宫女倒还真是比平常多了那么几个,看来,她的确是怕极了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
那些个可怜的小丫头从此也要变成张惜月手中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了,熠彤不禁有些同情那些丫头,她们何尝不是同自己一样,有把柄在她手中,她说往东,她不得不向东而行,毫无自己决断的权利。
“你方才想说什么?”锦夜昭没有在意这一个小小的插曲,想起了熠彤方才被那宫女所打断未说完的话,锦夜昭身子微倾,带着疑惑的眼神问她。
“哦,方才被那小丫头一打断,我都忘了想要与你说什么了,许是想与你说说我在哪里看到的趣事吧,但我突然忘了,那便待我想起来再告诉你吧。”熠彤与他勉强的笑笑,她知道她不能再继续与他说她真正看到的东西,那个小宫女此刻必定没有离开,说不定正在殿外哪个角落探听着他们的对话呢。
熠彤故作轻松,看着锦夜昭这几日越来越显疲惫的神情,嘴里打着哈欠还硬撑着处理公务,熠彤眼中划过一丝不忍,想来他定是为锦娘还有诸多杂事操了不少的心,拉过他的手,熠彤在他身侧轻声关心道,“若倦了,不妨去望彤台走走。”
那是他赠与自己的金山,那里可以俯览皇宫,俯视整个北燕,是个让人放松的好地方。
随即锦夜昭也冲熠彤扬起了一阵温暖笑意,撑开了因睡眠不足而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对熠彤答应道,“好,待朕忙完了公务,一会儿便去那走走。”
点了点头,熠彤再与锦夜昭关心叮嘱几句后便离开了宣政殿,在宣政殿门外,熠彤看见了一个小宫女,她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后快速将俯在窗外的耳朵移开,向另一侧快步走去,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脚步匆忙似是在躲避着什么,看背影,就是方才在殿中将茶盎有意打碎的那个小丫头。
熠彤没有追过去,她自知追去无益,自己心中明了便可,走在回宫的路上,熠彤想起了那个小宫女看自己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如小鹿乱撞般忐忑不安,她不知为何此刻连一个小丫头能都让自己如此心神不宁,熠彤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暗暗在心中安慰自己,或许是因为锦娘的突然离世对自己打击太大了,心中难免会有些焦躁。
那小宫女纵使是张惜月的人,听到了她欲将她的秘密向锦夜昭说出,那也不能将她如何,相信她已在宣政殿门外听到了他们的所有对话,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将此事向锦夜昭全盘托出的,最后亦是打回了圆场,锦夜昭此刻完全不知道她张贵妃的秘密,她应该不会将气撒到雪儿身上的,不会的,对,不会!
她试图安慰自己忐忑的心神,但心中还是有诸多担忧,熠彤快步走回了飘香殿,此时若霜已经在殿中等她了,这几日为了安慰自己的心情,若霜可是每日都给她带了些新奇玩意欲逗她开心,可算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