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景仁宫门外,熠彤看了一眼宫门上方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不顾门外婢女的阻拦即刻冲了进去,张惜月此刻就坐在主殿内,身边一盏飘着热气的茶,身前放了一个取暖用的暖壶,静静侧卧在专门为她定制的躺椅之上,好不一个悠闲自在。
感觉到熠彤的脚步声,原本惬意闭目的张惜月将眼睛半睁,看到来人是熠彤后,没有起身,甚至没有理会与她,任她如何看自己都不予理会,只继续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没有在意这些,熠彤扫视了一眼整个景仁宫的内部,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雪儿,她此刻被关在一个窄小的笼子里,它本就身材娇小,被关在笼子里连转个身都异常困难,熠彤快步走至雪儿跟前,向它四肢看去,待看清后,脸色霎时有苍白了下来,雪儿一只前肢被人活生生的砍下,如今挣扎之中已是瘸瘸拐拐,那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但谁都能看出只是用废弃的纱布粗略包扎了一下,那纱布上还是不断的渗出红色血液。
看到自家主人后雪儿是异常兴奋,眨着大眼睛,向她扑来,可碍于那牢笼之中施展不开手脚,雪儿只能趴在笼子里,以无辜的大眼睛望着熠彤,它只能用一只前肢扑在笼上的空隙中,向熠彤讨要寻常都能讨要到的怀抱,熠彤看着雪儿那只不小心碰到牢笼内壁吃痛着又缩回去的前肢,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下。
雪儿不住的在笼中挣扎,欲要挣开这些束缚,不顾前肢的伤势不断向熠彤的方向钻去,它再痛,还是想要主人的怀抱。
“雪儿......雪儿......”熠彤在笼旁不断搜寻着它的出口,无奈越心急,越是找不到出口,熠彤焦急的唤着雪儿,眼中泪光闪闪,看着雪儿无辜的眼神,心中更是疼痛难忍,她怎能舍得让她的雪儿受此等皮肉之苦,不说她是它的主人,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亦不会对一只无辜的雪狐如此残忍,她......她怎么狠得下心。
张惜月依然侧卧在软榻上,听到熠彤翻动木笼与她微微啜泣的声音,依然闭着眼睛,但眉头却是微微蹙起了,随即淡然开口,“别在那儿哭哭啼啼的,吵的本宫心烦的很。”
语气倒是淡然,但开口却是一句刺心之话,熠彤在木笼周围找了一圈出口未果后,还是放弃了将雪儿放出的念头,这木笼是刻意订制的,旁人根本触及不到雪儿的半点皮毛,只给它留了一个平常进食进水用的小空隙,但那空间狭小雪儿根本逃不出来,熠彤蹲在那木笼跟前,突然不知如何是好。
想来也是,张惜月必然会防着自己差人来将雪儿偷走,如此她便没有了要挟自己的把柄,所以特意为雪儿做了一个旁人不知如何打开的笼子,将它关于其中,如此除了她自己谁也打不开这笼子,熠彤冷笑一声,她为此事果然是煞费苦心那。
此时,一直跟在熠彤身后的若霜也不由分说冲进了景仁宫,在宫中搜寻到熠彤的身影后安下了心,抚了抚不断因剧烈运动而有些起伏的胸口,这才顾得上喘几口气。
放下雪儿,熠彤快步走至张惜月跟前,此刻宫中礼仪规矩都被放在一旁,因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没有与她行礼,只与张惜月叉着腰厉声道,“张贵妃,你说不将你的秘密公之于众我便随了你,你说将雪儿留在你景仁宫我便依了你,自我入宫以来那件事不是随你的心意在做,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的雪儿,如此残忍将它前肢裁下!”
张惜月被此厉喝一阵睡意顿时全无,但还是不以为然,满脸慵懒的坐起身,半睁着惺忪的睡眼与熠彤道,“你可记得本宫从你宫中带走那小狐狸当日,你答应过本宫什么?”
熠彤瞬间想起了那日的情景,她怎会忘记那天,她无端抢走雪儿那一幕还犹如昨日情景一般浮现眼前,可她还是低头沉思了许久,才悠悠开口,“答应过你,不将此事告诉陛下。”
“记得便好。”比起熠彤此刻像是心虚的眼神,张惜月俨然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接着拿起放在一旁晾的微凉的茶盅,轻饮一口,语气依然云淡风轻与方才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方才在宣政殿,你好像忘了与我的承诺。”
依然低头没有回话,熠彤心中却是有些愧疚,她的确答应与她不会将此事告知锦夜昭,可方才她也的确欲要与他说出此事,张惜月见熠彤低垂着头,语气更加傲然了,“幸好我宫中宫女处事伶俐,知道当时该如何办事,不然,本宫还真不知方才送到你宫中去的,只是一只血爪,还是一具尸体了。”
“可我并未将此事告知陛下,你为何还要如此对待它!”熠彤看了一眼角落里对她报以哀怨目光的雪儿,眼中满是心疼,再目光调转看向张惜月时,眼中变成了浓浓的愤恨。
张惜月放下了手中的茶盅,抬眸认真的看着熠彤,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意,“那,便算是一个教训了,本宫怕你日后不记得这个承诺,自然要想办法让你记得清楚些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不仅能让人听得清楚,还有一种震魄人心的威力,熠彤听来便是如此,字字句句,直刺她心,在她们看来雪儿不似人类般金贵,但雪儿是她最重要的东西,谁也改变不了,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雪儿在牢笼中被砍断手脚,无依无靠如此凄惨的模样,熠彤手在袖中暗暗握拳,越握越紧。
若霜本是一团迷雾,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谓,在张惜月如此警告熠彤后,若霜终于弄清了此事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