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香羞花,隐雾闭月。
黎明只到了七分,还不足以让这无暇的夜se褪尽。
莫比乌斯境内此时正环绕着空灵的宁静。
蝉鸣落叶,浮温微寒。
视线和细语的交错,拿捏着眼前早已过半的“进度”。
随后,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
室内共有十个人。
眉间流露出神情的九人,在一番面面相觑后,将视线全部集中到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尽管这些视线单从气氛上来说十分沉重,少年依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站姿和未形于se的表情,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
——注视着,不是“前方”的前方。
“阿佐,关于‘莫比乌斯将永劫机关的外编军队也收回来了’这件事……你确定吗?”处于圆桌最z,正对着少年的老者问道。
少年点了点头。
“……大概有多少?”
“十人左右。”被唤作阿佐的少年答道。
“啧。”虽然很细微,但含着烟斗的老者还是咂了咂嘴。
暗黄的房间也因此陷入了胶着。
“只不过是外编军队而已,至于这样吗?”良久,老者左手边的一人终于忍受不了这般气氛,小声嘟囔道。
“外编军队只是个便利的称呼和掩饰而已,实际上里面的所有人都是直属永劫机关的打手。”老者右手边的人轻笑道,表现出了对这番轻浮发言的不屑。
——物以类聚。
“怎么?你是想说,我们该‘知难而退’吗?”
——人以群分。
“我只是陈述出逻辑xing和可能xing而已。”
——近朱者赤。
“意思不就是‘敌人的战力很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吗?”
——近墨者黑。
“就算事实不是如此,我们也只有一次机会,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先天之忧而忧。
“既然莫比乌斯的‘刻意派遣’已经成为了事实,也就证明他们察觉到了什么,难道我们躲着就不会出事吗?”
——后天之患而患。
“但不能否定的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估算损失,并由此制定出万全的策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尽管八人四四而分,成了两种势力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换着“嗤之以鼻”,还是保持着轻巧的秩序。
老者眯着眼,深深地抽了口烟斗,看向了阿佐。沉声问道:“你怎么看?”
八人像是得到了命令的士兵一样,在听到了老者的意向后,立即为眼前看似柔弱的少年制造了沉默的舞台。
“诚如诸位叔伯所言,”阿佐颔首答道,“莫比乌斯至今投入的战力指向,偏激得有些反常。因此可以断定,我们的存在已经被发现了。”
老者缓缓地吐出了肺中的烟雾,没有说话。
“所以,如果只依靠之前的计划,很可能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少年此言,为老者右手边诸位的面se上添了一丝满意的神se。
“但是,”阿佐语锋一转,“在这种时候后退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们做出了‘反常’的动作,反倒会让他们更快地锁定目标。”
——于是,除了面无表情的老者和少年,余下八人用眼神交流着“互不相让”。
“我们的任务,是彻底除掉纤言?斯陶洛德。”老者像是察觉到阿佐的意向一样,立即给出了明确答案。
“因此,”阿佐点点头,接过话题说,“我的看法是,我们的行动应该一切以此目标作为最优先事项。”
老者将烟斗放在嘴上,任由它烟雾缭绕。
见没人有插嘴的意思,阿佐继续说道:“原本的计划无须大幅度修改,只是需要诸位叔伯为我创造一个接近目标的机会。”
话题不再像之前那样混杂着些许儿戏和大量狭隘,众人沉默不语,等待着老者的决定。
“什么时候动手。”老者熄灭了烟斗放在桌上,径直问道。
“计划因我的疏忽陷入了无法转向的状态,所以我们手中的主动权已经为数不多。敌人既然已经jing惕了起来,只要抱着和我们打消耗战的想法,单凭着主场优势,我们就处于完全的劣势。”阿佐咬字清晰,缓缓地说道。
——暗黄se的室内再次被yin霾笼罩。
“所以这么看来,我们手中唯一有利的主动权就只剩下了一点——我们可以选择动手的时间。”阿佐微微颔首,收起审视的目光道:“从莫比乌斯的安排上来看,他们虽然察觉到了我们,并设下了覆盖面很大的防护措施,但‘没有明确指向’这一点也证明了他们应该还没有获得我们的准确情报。因此理所当然的,就算将‘情报’散发给下属,也是不准确的。”
老者闻言,白眉微微地挑了挑。
“或者说,是‘没有足够说服力的’。”说罢,阿佐抬起了头,一脸正se。
“你的意思是?”老者沉吟道。
“任何紧张着的情绪都会在‘回归正常’的那一瞬间变得有所松懈。”阿佐答道,“所以这个时机,就是莫比乌斯让学生们步入正常课程安排的,今天。”
语气很轻,却让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不同的意见和建议此时都被苦涩包裹着,充斥着余音未泯的胃袋。
“——阿佐,”老者看着窗外的夜se,突然说道,“你先回去吧,一切按计划进行。”
阿佐闻言,闭上了眼,颔首行礼,离开了房间。
——室内的yin霾这才立即被暗黄se的灯光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