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餐桌不大,席中也只有七人而已。
座次是相当常见的模式,加利亚和芙蕾娅坐在两端,剩下的五人坐在客席。
“伊诺?”见我一直盯着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发呆,芙蕾娅轻声询问道,“怎么了吗?”
这个问题,让坐在我左手边的少女微微地顿了顿。
少女用余光瞥了我一眼,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并试图起身离开。但可惜的是,她坐的位置并不好,所以尽管她有着很明显的离席冲动,还是被芙蕾娅按住了左手,无声地制止了。
虽说,这顶着偏金色淡粉的少女很想反抗。
但还是在偷瞄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陌生男人之后,放弃了一般地呼了口气,坐稳了位置。
只不过,明明我们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十厘米,她却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身体不自然地远离着我。
于是我端起高脚杯,相当刻意地转移了视线。
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向了我左手边的少女。
少女是伊诺的姐姐。
也是我的现任女朋友。
——纤言。
一时间连银质餐具和瓷器之间的碰撞声都消失了。
虽说用上了这么大的动作,我还是轻咬着高脚杯的杯沿,做贼一般地偷瞄着她。
从发根至发梢,由非常浅的金色逐渐转变成非常浅的粉色。
老实说,之所以我之前没太在意她这要“累死造型师”的发色,主要原因可以简化为“浑然天成”四个字。
也就是说,今天的纤言有些奇怪的表象原因,是因为她头上的发带。
准确的来说,是发带的颜色。
纤言的感知能力非常厉害,这是在之前就得出的结论。
所以尽管我的视线被杯中这不停晃动着的鲜红色液体遮掩着,她还是露出了不适的神态。
或者,说成厌烦也没什么不妥。
虽然没有表现的太过刻意,但她还是把玩着手中的小装置,转移了一部分的注意力。
那小装置和她发带的颜色一样,非常的不适合她。
就像是,她的颜色,被我的颜色侵占了一样。
一样的,让我有种罪恶感。
——因此,这个不对劲的地方,应该就是由坐在我对面陌生男人引发的。
比起纤言,虽然坐在我右手边的索妮娅已经很尽力的隐藏了,可她还是低着头,在已经快把盘中的食物切成颗粒状的现在,依然没有收手的趋势。
而导致这两只妹子的这种一反常态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在开饭后没多久突然带着一脸微笑窜进来的陌生男人。
连门都没敲。
“连酒都没有吗……”再来,男人看着我手里的高脚杯,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早晨喝酒对身体不好。”加利亚连看都没看他,说出了硬邦邦的话语。
我觉得,一大部分是因为在场的一半以上都是女人的缘故吧?
“你怎么能这么死板呢加利亚?”男人丝毫没掩盖的意思,径直地摆出了不高兴的神态。
“一大早就喝酒,你还怎么管理朝事?”加利亚依然没有抬头。
“我到朋友家吃个饭还要谈政事吗!”男人再次叹了口气,“活着真累,我过几天选个好地方自杀吧还是……”
“这不是我家。”加利亚抬起头,看向了一旁努力保持着自然坐姿的纤言,“而且你要死的话,也请你等我们走了之后再死,不然这黑锅又得我来背。”
“好你个加利亚!”要不是我就坐在他的正对面,看他这气势是真的要拍案而起的节奏,“居然说出这种话,你还够不够兄弟?”
“我觉得我挺够兄弟的。”加利亚笑了笑,“就算只算能追朔的那些,我替你背的也有上万条性命了吧?”
戏谑的语气和惨不忍睹的内容相互排斥着,产生了很奇怪的效应。
明明这种血流成河的话题不适合说给小女孩——尤其是自己的女儿听,但经加利亚之口说出来之后,却实实在在地减轻了内容上的限制程度。
差点,就被我当成了个笑话一笔带过了。
男人似乎有些理亏,张了半天的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气氛有些微妙,男人那时不时瞥在我身上的视线也很奇怪。
“说起来,”加利亚擦了擦嘴,“你女儿的事……”
“——咱能不谈政事吗?”男人皱了皱眉。
“不行。”加利亚完全没有给他面子的打算,“再说,这也不完全是政事。”
男人咂了咂嘴。
“这些天的动向和之前一样,四处小打小闹,欺压无辜群众,没有发生真正意义上的武装冲突。”
“是吗。”
“你怎么看?”
“无谋。”加利亚倒也没犹豫。
“无谋?”男人顿了顿,看向了我,“这可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加利亚眯了眯眼。
“小兵小将是不需要自我意识,但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又或者说,对他们的领导者来说,得利点在哪?”
“你那是行军打仗那一套,”加利亚清了清嗓,“也许他们只是不满于我们这些天杀的贵族,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一样地反抗一下而已。”
“加利亚。”男人沉声道,“你说要谈政事我才耐着性子跟你谈,结果你就跟我说这个?”
“你还真好意思这么说我。”加利亚一点退缩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相互注视着,让夹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