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反应不跌,吓得尖叫:“啊!”
只见一个大油桶正从坡上往下滚,速度很快,若是以前的宁轻,轻易便能避开,可是现在她毕竟只是六岁的孩子,腿短胳膊短,加之周围全是乱石,动作便慢了许多。
“怎么了?”听到女儿的惊叫声,宁俊诚不管不顾地从水中跑出来,眼看着那巨大的油桶朝闺女的方向撞去,他拼尽全力冲了上去,截住那油桶,油桶的冲击力过大,宁俊诚直接被撞进水里。
他扑腾了好几下头才露出水面,第一反应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自个的闺女:“轻儿伤着没有?”
“我没事,爸爸怎么样了?”宁轻着急地望着水中颇为狼狈的宁俊诚,刚刚她真的被吓到了,而这位年轻的父亲第一个冲出来保护了她。
宁轻双眼酸涩,视线模糊。
“没事,就是衣服泡湿了。”怕吓着孩子,宁俊诚说的轻松,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哎哟哟,对不住对不住,吓到了吧?兄弟你咋样了,有没有事?”刚刚站在坡上大喊的男人跑了过来,抬手拉了一把宁俊诚。
宁俊诚就势上了岸,憨厚笑了笑:“不碍事。”
“对不起啊兄弟。”那人连连道歉:“要不,我补偿你。”
宁俊诚摆摆手。
“喂,你这个人就不能小心一点嘛?万一撞伤我爸爸怎么办?”宁轻气的不轻,冲到父亲身前,一副护犊子的架势,双眼通红,凶巴巴地瞪着那人,拉着父亲的手:“爸爸,我们回家吧,以后我再也不想吃鱼了。”
宁俊诚一愣,忍不住想笑,刚刚,自家闺女是在护着他啊。
宁轻低头,一条血痕霎时刺痛了她的双眼,她惊恐大叫:“爸爸,你的腿流血了!”
“不打紧,马上就好!”宁俊诚对于闺女的小题大做颇觉无奈,像这样的小伤口简直就是小意思,上山砍柴的时候,哪次伤的都比这样的伤口严重数倍,不过即便无奈心中却是暖暖的,柔软一片,闺女知道关心他了,作为父亲,由衷的骄傲。
宁轻毫不犹豫地撕下上衣的衣边,将布条缠在父亲的小腿上,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嗯,这样就不怕出血了。”
看着自己的小腿,宁俊诚失笑。
“有了轻儿的帮助,爸爸的腿完全不疼了!”宁俊诚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宁轻难得臭屁,故意学着小女孩的语气,撒娇道:“那是当然咯!”
引得宁俊诚阵朗声大笑,伸出大手牵着闺女的小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被晨曦映照出长长的斜影。
宁轻微微失神,一时间百感交集。
上辈子,当她得知自己不是宁振同的亲生女儿时,她绝望而又无助,那一瞬,她感觉自己似乎被全世界遗弃了。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于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因此度过了一段漫长且失意的岁月,若不是许平川的出现,她可能一直消沉下去,是他的微笑,他的温暖将她带出那段黯淡的岁月。
父女俩一路上说说笑笑回到家,孟小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冷不防看到丈夫浑身湿透,连忙迎上来:“俊诚,咋的了?”
“没事,一点小意外。”宁俊诚将刚刚的经历说给妻子听:“我去换一身干爽衣裳,你给闺女也重新换一身。”
宁俊诚很快换好衣服走出来,见他只是小腿刮了小伤,孟小雨松了口气,将粥碗推到丈夫面前:“快喝点热粥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宁轻洗了手,坐在桌旁喝着稀粥,吃着糙面馒头,实在难以下咽。
她叹了口气,唉,眼下这个家真是穷的不行啊。
看了看自己的小身体,忍不住又叹了声气,若她再大一点,就可以出门赚钱了。
宁轻微微焦虑起来,满脸愁云。
如今她不仅要为了自己,还要为了这个家。
她决定了,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接下来她就跟着父母一道上山干活,能帮一点算一点,顺道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机会,反正不能继续荒废人生。
这一日,平静的长鸣村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孟小雨从外头回来,满脸欢欣笑意。
“咋啦?”宁俊诚奇怪地打量着妻子。
孟小雨解释:“有一个好消息,听说城里有人看中了咱们山村的流云绣,说接下来要来咱村收购绣品,虽然不知道价钱好不好,我寻思着有的赚,就找村长报名了。”
宁轻听了孟小雨的话,心中暗暗一喜,这个村子之所以偏僻封闭,就是因为交通不便,几乎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更别提经济上的往来了,现今有人愿意来村子收购绣品,那么,长鸣村居民除了种田打猎之外,便有了别的营生,有了新的赚钱途径。
说到村里的绣品,前些日子宁轻略微见过,后村的周婆婆那日坐在门口绣花,她经过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一眼,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绣工,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竟带着几分立体感。
她不懂绣活,更看不出好赖,但是只要有人肯买,就有市场。
宁轻望着母亲:“太好了,我也要跟着妈妈学绣花!”
宁俊诚与孟小雨相视一笑,宁俊诚揉了揉闺女的小脑袋:“好,轻儿和妈妈一起挣大钱!”
村长召开了动员大会,大家热闹地参会,就差敲锣打鼓了,村长简单地向大家解释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件事我全权负责与他们够通,尽量为大家伙争取到好价格。”
“村长,我大半辈子都没离开过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