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直眉瞪眼地说:“这事儿可不是好闹着玩的,人家以后还要接着生呢,万一弄出点啥意外,可就麻烦了。”
胡仙姑掀开衣襟下摆,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有角有棱的小纸包,对着王香草扬了扬,说:“有这个呢,没事,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那是啥?”
“药。”
“啥药?”
“打胎药啊。”
“能管用吗?”
“放心吧,这是祖传秘方,灵验着呢。”
“老姑,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牢靠些,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王香草仍坚持自己的意见。
胡仙姑不乐意了,数落道:“就你们这茬人的小命值钱了,我们那时候谁舍得去医院,弄点土药吃下去,再打几个滚,蹦几个跳就完事了。哪一个弄坏身子了?照样儿女成群的。”
王香草不放心,却也不好再较劲,缓下声说:“老姑,我是不想弄脏了你的手,万一沾染了邪气,你还咋去烧香拜佛的?”
“没事,老姑做得的是行善积德的好事,不会损灵气的。”
见胡仙姑拉成了脸,王香草闭上嘴,心情复杂地跟着踏进了小媳妇许玉莲的家门。
大门虚掩着,胡仙姑轻轻推开一条缝,冲着里面喊:“侄媳妇,你在家吗?”
见没有动静,王香草接着又喊了起来:“许玉莲,许玉莲你在屋里吗?”
这才听见里面有了动静:“谁呀?”
“看看……看看,这个媳妇不光心眼不够使,连耳朵都不灵醒,三声两声都听不见。”胡仙姑小声嘟囔着,抬脚进了院门。
屋门紧关着,两个人站在门前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响起了拉动门闩的声响。
随着吱喽一声,门缝间显出了一张白苍苍的女人脸,瞪大充满血丝的丹凤眼朝外张望着。
“玉莲,胡仙姑来了,赶紧开门。”王香草抬脚走到了前边。
“哦,是你们来了呀,快进屋吧。”许玉莲呼啦一下拉开了门。
进屋后,王香草打量了许玉莲几眼,心里便有了底。
这个女人看上去有几分姿色,却软弱得像个小羊羔,难怪牙被打掉了还得往肚子里咽。
“玉莲,我把老姑请过来,帮你把祸害除掉了,好不好?”
许玉莲蹲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脸,嘤嘤哭了起来。
王香草只好蹲下来,搂着她不停颤动的肩头,安慰说:“玉莲你别往坏处想,既然已经遭上了,就认了吧。”
许玉莲仍在哭,悲悲切切,泪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玉莲,别哭了,没用,眼下要紧的是赶紧处理了。”
许玉莲点点头应了一声,哭声也小了起来。
王香草又问她:“玉莲,你是想让老姑在家做呢,还是去医院做?”
许玉莲仰起一张泪水涟涟的脸,望了望胡仙姑,又望向了王香草,然后说:“不去医院了,丢死人了。”
胡仙姑站在一旁,面色凝重,说,“是啊,你还年轻,被外人瞧见肯定会说闲话的。再说了,老姑做这事儿又不是一回两回了,手法熟络着呢!”
许玉莲一把攥住了王香草的手,小声问:“香草姐,你说呢?你觉得这事儿成吗?”
这份信任让王香草心中一阵发烫,当着胡仙姑的面,又不好多说,站在那儿,万般纠结。
胡仙姑没了耐心,气呼呼地说:“别胡思乱想了,一点点小屁事,用得着这样吗?”
胡仙姑的话说得很强硬,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医院是无论如何去不得了,要是不按胡仙姑说的做,她肯定会把许玉莲的丑事抖落出去,并且还会添油加醋,大泼脏水。
那样以来,可就活生生把许玉莲给毁了。
王香草这才意识到,让胡仙姑搅合进这件事情来,实实在在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唉,都怪自己事先没有细思量。
事到如今,已经没了退路,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她弯腰把许玉莲扶起来,故作轻松地说:“玉莲,咱就老姑给做吧,她手法好着呢。”
许玉莲站起来,微微点了点头,说:“不是信不过老姑,实在是有点儿不忍心……”
话没说完,又哭了起来。
胡仙姑示意王香草把许玉莲扶到里间的床上,她转身回到院子里,把门掩上,再找一根木棒顶在后面。
许玉莲上了床,平躺下来,王香草边给她掖着枕头,边继续安抚道:“玉莲,放松一些,没啥的,上一点药就好了。”
“嗯,知道了。”
胡仙姑把里里外外的门都关严后,进了屋,见许玉莲已经躺下,就喊道:“起来,起来,又不是睡觉,这样可不行。”
“那咋着?”王香草问她。
“把衣服脱了,面朝着窗外,再找两床被子垫在腿下面……”胡仙姑游刃有余地指挥着。
只得一一照做,乖巧躺了下来。
随后,就由着胡仙姑去了。
王香草站在那儿,心里面七上八下,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
等胡仙姑停下来,再看许玉莲,已是脸色苍白,血色尽失。
她双眼紧闭,浑身簌簌抖个不停。
王香草看看许玉莲,再望望胡仙姑,怯怯地问:“没事吧?”
“还能有啥事儿?好着呢。”胡仙姑轻松地说。
“那……那现在就把她扶起来吗?”王香草问道。
“不要急,让她缓一会儿。”
胡仙姑说完,就摘掉手套,去外间洗手去了。
王香草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