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自己端一杯水,坐到了矮凳上,说:“爱多少多少,我才懒得动那个心思呢。”
嘴上说得轻淡,心里也有点痒,接着说,“你呀,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哪儿还是个人呀!”
“不是人是啥?”
“比狐狸精还精,简直就是个妖魔。”
“孙常果才是魔,我是老道。”马有成喝一口水,轻蔑地说,“孙常果这个人,外强中干,看上去猴精,实质上却笨得像头猪!”
王香草说:“再精的猴落到你手里,那也只能是一头猪,瞧瞧你把人家给耍弄的吧,就跟个孙子似的,我都有点看下去了。”
马有成说你用不着心疼那个熊玩意儿,他在背后糟践我们的时候也是够心狠手辣的,这就罪有应得。
说话间,他拿出了孙常果给他的钱,对着王香草摇了摇,说:“你知道这是多少吗?”
“多少?”
“五千块!说起来,一点都不多。”马有成放下杯子,抽一口烟,说,“我觉得孙常果跟王大庆女他老婆很像是电视里的两个人物。”
“像谁?”
“西门庆与潘金莲。”
王香草抿嘴一笑,说:“王大庆可没武大郎好对付。”
“他是比武大郎强硬点,至少敢揍西门庆,还敢对自己的女人下手,那个熊玩意儿,亏他做得出来,竟然用土豆当武器。”
王香草不想再提那个事儿,太猥琐,尤其是喝了酒的人,容易引得邪火烧身,尤其是眼前这样的环境下。
她又把话题引到了孙常果身上,说:“也不知道咋了,孙常果像是突然间傻了,就跟没长脑子似的,你说啥他就信啥,连一点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啥呀,他是做贼心虚,是怕了。”
马有成嘱咐王香草,一定要保守秘密,一旦让孙常果跟那个败家子知道了,非拼命不可。
王香草答应下来,她知道孰轻孰重,搞不好会闹出人命的。
没诚意数出一沓钱,塞到了王香草,说这是给你的奖金。
王香草没有拒绝,接了过去。
她心里清楚,这是封口费,要是自己不接,反倒会引起马有成的怀疑,嘴上却说:“我跟着白吃白喝,又没干啥,咋好意思拿钱呢?”
马有成说:“你是配角呀,戏演得也不错,时不时搭几句台词,说得也是恰到好处。”
王香草心里有点儿不踏实,提醒马有成,这钱先不要急着花,放一阵子再说,等事情彻底平息下来,再拿出来用也不迟。
“怕个球啊!钱放进了咱的腰包里,那就是咱的了,放心花就是了。”马有成不以为然。
王香草摇摇头,说:“不行,他们两家拼死拼活,水火不容,万一平息不下来咋办?”
马有成笑了,反问王香草:“你看到水和火了吗?”
不等王香草说话,马有成接着说:“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编出来吓唬他的,本来就是没影的事儿,用不着担心。”
王香草掂了掂手中的钱,看上去差不多有一千元,她试探着问马有成:“你不会是喝多了才给我的吧?”
“切,你看我像是喝多的样子吗?”马有成说着,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搭在了王香草肩膀上。
王香草心头轰然一热,乱糟糟躁动起来。
马有成的手停留几秒钟,随后试探着捏了几下,然后缓缓往下滑动。
王香草身上像被通了电似的,麻酥酥起来。
不行!
不行!
一定要把持住了!
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镇静,一定镇静,万万不可失守!
……
“叮铃铃……”
电话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王香草打一个机灵,趁机挣脱开来,说:“都这个时候了,谁会打电话过来呢?”
马有成说:“你不会也有老相好吧?”
“有个屁!”王香草拿起手机看一眼,摆摆手,说别吱声,是李德福打过来的。
“喂,谁呀?这么晚了还打来电话。”王香草故意弄出一副慵懒的腔调来,听上去好像刚被从熟睡中惊醒了一样。
李德福叫嚷道:“还能是谁?你不会连我的号码都忘记了吧?”
王香草说我都睡了大半宿了,眼还闭着呢,咋看号码。
“咋睡那么早?是不是割麦子累着了?”李德福关切地问道。
“你是在装傻吧?”王香草吼了一声。
“我有啥好装的?”
王香草反问他:“你那边没下雨?”
李德福答道:“没有,这边天一直晴着,开始升温了,我想问问你,是不是该买夏天的衣服了。”
王香草没好气地说:“买衣服还要问我了?”
李德福说:“不问你咋知道买啥样的呢?”
王香草说:“往年不都是你自己买嘛。”
李德福说:“怕买不好遭你埋怨。对了,你是说那边在下雨吗?”
王香草软下来,说:“是啊,一直阴着,连着下了十多天了。”
李德福说:“那麦子咋收呢?”
王香草嚷道:“收个屁!都烂净了。”
李德福惊叫道:“那不是白种了吗?”
王香草说:“是啊,损失太大了,怕是一年的口粮没了。”
李德福问:“那该咋办呢?”
王香草说:“收也是烂,不收也是烂,天不让收,谁也没法子。”
李德福说满打满算能收两千多斤麦子,这下全完了。
王香草说你好好在外面挣钱,买面粉吃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