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草说:“一来是拿钱,割麦子的钱;二来吧,他也听到了傻子拐走他老婆的事情,过来探一下我的口风。”
马有成说:“那你是咋跟他说的。”
王香草说:“我就把从长舌妇嘴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告诉了他,并谈了我的一些看法。他听后,当即就说要去李木头老家,看他那模样,急切得要命,恨不得当夜就赶过去似的。”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给了他地址,送他出了门,结果就那样了,第二天就听说他死在了大口井里。”
马有成微微点着头,说:“这事儿定时被人暗中算计了,肯定与他老婆跟人私奔扯不清。”
王香草问:“你是说,他的死也与李木头有关系?”
马有成点点头,说:“只是没有证据,神仙都没治!”
王香草叹一口气,说:“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人这性命咋就那么不值钱呢?”
马有成说:“要不说嘛,人活着就该把账算明白了,就该开开心心,痛痛快快,活一天算一天!”
“这倒也是。”王香草说着站了起来。
“干嘛?你想去哪儿?”马有成问她。
王香草说:“不知道咋的,刚才你这一番话,突然就让我想起了老爹老娘,甭说尽孝心了,都好长时间没过去看一眼了。”
马有成说:“再忙也别忘记了爹娘啊,趁着他们还在,多过去看一眼,说不定哪一天,人就突然没了。”
王香草点点头,说:“那我过去看看,给他们送点吃的过去,有事你打我手机。”
马有成说:“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再把你说的那些事情好好理顺理顺,也许里面还真的就有啥玄机。”
“也甭想太多,有些事情越想越复杂,越想越闹心,没啥大不了的。”说完朝外走去。
马有成应一声,长长嘘了一口气,随手从桌面上拿起香烟,弹出一支,点燃了,抽起来。
王香草出门后,去村里的小超市买了些吃喝,便直奔着爹娘住的“鬼屋”去了。
慢慢走近了,拐过了果园,看到娘正跪在小院里磕着头,面前烟雾腾腾地烧着一大堆纸草。
王香草站在门口,没敢弄出动静,担心把娘给吓着了。
娘磕完头,又双手合十,叽叽咕咕念叨了一阵子,这才手撑着地,吃力地站起身来,一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闺女,先是愣怔了一会儿,接着就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娘,这是咋了?你哭啥?”王香草快步走进了院子,一把拉住了娘的手,问道。
娘哭过一阵子,抹一把眼泪,擤一把鼻涕,说:“昨夜里又闹鬼了,这一回闹得厉害,可吓死个人了。”
“咋回事呀?你快跟我说说。”王香草一听急了。
娘的脸色仓惶,看上去惊魂未定,她紧抓着闺女的手,把昨夜里闹鬼的事情说了一遍——
娘说昨夜里他们睡得很早,吃过晚饭后就上炕躺下了。头夜里风平浪静的,连只老鼠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可到了下半夜,就听到外面突然有了呼呼的风声,紧接着就听到窗外有个怪怪的声音喊了起来,是个男人声,嗓子很粗,有些沙哑,一开始没听明白他喊的是啥,等晃醒老头子,两个人仔细辨听了一阵后,才知道喊的是老头子的名字,并且是小名。
王香草爹都一大把年纪了,他的小名很少有人知道,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了,这黑咕隆咚的夜里咋就突然有人喊起来了呢?
两个老人被吓得抱成了一团,瑟瑟抖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突然,有个人影贴到了窗棂上,黑乎乎,不停摇来晃去的,喊声也更加清楚起来:“筐头……筐头……筐头呀……筐头……”
王香草娘毛骨悚然,紧缩在了老人怀里。
王香草爹壮了壮胆,大声问道:“你是谁?”
外面应道:“俺是你爹呀,咋就连俺也听不出来了呢?”
“骗谁呢你!俺爹都死了……死了那么多年了,咋会回来说话呢?”王香草爹颤着声音问道。
“俺这不是想你了嘛,才回来的,你是个不孝之子呢,扔下爹就不管了。”“鬼爹”竟然指责起来。
王香草爹硬着头皮争辩道:“咋就不孝了,你活着的时候不是我端屎端尿,伺候在你病床前吗?你死了,不是我为你披麻戴孝,置办后事吗?你养儿子为啥,还不就是养老送终吗?”
“鬼爹”说:“俺不是说你以前不孝啊,是这会子觉得孤单啊,没人陪伴,没人照顾,实在受不了了,这才回来的。”
王香草爹直着嗓子喊:“你回来干啥?想咋着?”
“鬼爹”说:“俺是来喊你的,喊你到那边去,还得像以前那样伺候俺呢,你可要听话啊,儿子!”
王香草爹被吓得身子都僵硬了,他装着胆子喊道:“俺阳寿还早着呢,现在去不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别再来吓唬人了。”
“鬼爹”说:“那可就由不得你了,俺都已经跟阎王爷打好招呼了,是他让俺来领你的。”
王香草娘突然大起了胆子,忽的坐起来,大声斥责道:“哪有你这样当爹的?也太恶毒了吧,你有本事帮着儿女添寿增福啊,咋还想着法子让后人早死去阴间呢?”
“鬼爹”说:“阳间有啥好啊?吃不好穿不暖,人跟人之间吵吵闹闹,争来斗去的,还是早些去阴间吧,那里虽然阴冷了些,但是安静啊。”
“不去!你要是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