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了是不是?”
“是啊,快说给我听听。”
“哼,偏不告诉你。”
“死桂花,别吃我做的饭了,一边呆着去!”王香草虎着脸,佯装去夺她手中的碗。
“好……好,我说,我说就是了。”
姚桂花闪身躲开,说,“她娘家是孙家铺的,跟我妹妹婆家是一个村的。她的那些个事,都是妹妹告诉我的。”
“快说,到底是咋回事?”
“听说她跟前夫一开始关系还不错,自由恋爱,明媒正娶,可几年后发生了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那天孙秀红下班回家的路上,走到一个叫半垭口的地方,从路边的沟里钻出了一个蒙面大汉,把她拖到了庄稼地里,给活活糟践了。”
“那后来呢?”
“坏人跑了,孙秀红醒过来后,爬到了了路上,多亏着遇见了好人,才把她给救了回去。一开始,她男人也没怎么为难她,像是啥都没发生过似的。可后来就变样了,就出事情了。”
“出啥事情了?”
“她男人竟然出轨了,跟外村的一个大姑娘好上了,好归好,一直也没提离婚的事儿,直到姓胡的校长调到咱们村后,倒是孙秀红耗不住了,主动提出了分手,就那么散伙了。”
“听人家说孙老师跟姓胡的在谈恋爱,是真的吗?”
“啥叫谈恋爱呀?分明就是胡来,有人早就在背后议论了,说胡校长对她好了以后,她才决定离婚的。”
“姓胡的会要她吗?”
“我看够呛,别看她一根筋地想跟胡校长好,胡校长未必就能娶她,只是耍耍罢了。”
王香草听完,埋头吃着饭,心思全乱了。
她的乱来自于胡宗全的奸猾;
来自于孙秀红的不幸和痴傻。
但想得最多的还是儿子小龙的未来,在这样的环境下甭说成才了,就连基本的健康成长都成问题,还有这样一群稀奇古怪的老师,不跟着学坏就算是烧高香了。
姚桂花一整天都待在王香草家,两个女人不再像从前那样热热乎乎无话不说,闷闷不乐,像是各自怀揣着心事,大多数时间都是直勾勾紧盯着电视,偶尔蹦出个一句半句的话来,那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
到了晚上,小龙吃过饭后,便借机住到二奶奶家去了。
两个女人又斜躺在床头上看起了电视,显得无精打采的,蔫蔫的。
看了一会儿,姚桂花伸一伸懒腰,打一个哈欠,说声累了,咱睡吧。
王香草就起身关了电视,两个人各扯一床被子,并排躺下。
也不知道究竟睡了多久,突然听到窗子上有笃笃的敲击声。
一开始王香草以为是做梦,侧耳细听,却很真切,就一骨碌爬了起来,扭头望向窗口,见一个高高大大的黑影清晰地印在窗玻璃上。
“谁啊?”王香草禁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是我,开门。”一个男人夹着嗓子回应道。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姚桂花大概是因为有了昨夜里的惊吓,此时闭气敛声,缩成了一团。
王香草看一眼严严实实捂在被子里的姚桂花,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她知道外面的男人肯定不是那个来去无影踪的“cǎi_huā大盗”。
可他会是谁呢?
是马有成?
不可能是他,自己明明已经告诉他了,姚桂花今夜要住到这儿的,他不可能再来自找难堪的;
更不可能是小白脸李佳硕,他正在县城里培训呢,根本不可能深更半夜的赶回来;
那就一定是胡宗全了。
王香草思绪飞速旋转着,她在绞尽脑汁想着两全其美的应对办法,即能把人给打发走了,又不能让姚桂花听出啥破绽来。
稍加思索,她冲着窗子大声喊道:“姚桂花……姚桂花,你快起来,快去把桌上的菜刀拿来。”
姚桂花儿一定是被吓破了胆儿,立起半截身子,直往墙根靠,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不等姚桂花把话说利索,窗口上的黑影早就消失了,随着嚓嚓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院子里又恢复了平静。
王香草回过头,望着仍在哆嗦不止的姚桂花,一时间啼笑皆非,嘲笑道:“姚桂花,你平日里那些本事呢?说荤话的时候不是也挺能耐吗?嘴皮子那个利索劲呢?这会子咋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你说得轻巧,这可不是好闹着玩呀,弄不好要把小命搭上的,我可实在是没那个胆了!”
“你呀,越是这样,坏人就越容易得手,我们要是强硬起来,他也就软弱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姚桂花叹一口气,说:“别忘了,咱们是女人,女人在男人面前是翻不了天的!”
“我看你是灭自己的威风,助坏人的志气,傻瓜,大傻瓜!”
姚桂花没有回应,反倒问王香草:“王香草,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坏人能对着窗子说话吗?我被吓懵了,也没听见他说了些啥。”
“说话了吗?我咋就没听见?睡吧……睡吧,没啥好怕的。”
“你不怕,我怕!”
“他进来试试,非劈了他不可!”
“吹牛,真要是摸进来,你早就吓瘫了。”说完扯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王香草跟着躺了下来,眼巴巴望着黑蒙蒙的夜色出神。
天还未亮,王香草就再也睡不着了,满心没肺的闹腾,想的都是这一段所发生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绝望,这个山沟沟里的村子简直就是个垃圾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