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个人,脸竟然红了。
他左手提着一个旅行箱,右手拎着一个大皮包,肩上还挎着一个满,正低头找着什么,看样子是想找个地方放下东西歇歇手。
可地上湿漉漉的,压根儿就没个干净地方,只好原地站在那儿。
王香草细瞅了几眼,觉得这个人好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在哪儿见过他。
那个人问:“大姐,你回村里吗?”
“咋了?”
“你能不能帮我提一提东西呀?实在是走不动了!”
“不回呀,我还有事呢。”话一出口,王香草就后悔了,觉得人家都张口求自己了,怎么好冷冰冰回绝呢,况且呆在外面也没事可干。
想到这里,抬脚走过去,伸手去接那个人的包。
谁知他身子一扭,把包放到了后面,说道:“这个包挺重的,你拿不动的,还是。”
王香草一听这话,嗔怒道:“你看不起人是不是?一袋粮食俺都能扛着走好几里,甭说这么个小包包了。”
说完,伸手就去抢。
那个人没有防备,竟被王香草一把攥住了手。
王香草从没攥过这样一双男人的手,柔软得像一团棉花,心里止不住一阵慌乱,竟然失声叫了出来。
她这一叫,直接把那个人给吓着了,扑通一声,旅行包落在了地上。
王香草赶忙弯腰提起了包,举过头顶,用力拍打着包底子上的泥土,拍打一阵子,甩开大步朝前走去。
那个人紧随其后,边走边喊:“大姐,你……你干吗走那么快呀?等我一下好吗?”
王香草头也不回,应一声:“快点走吧,不是怕你着凉嘛。”
“大姐话暖人心,想着凉都难了。”那个人说完,淡然一笑。
笑过之后,又气喘吁吁地叨叨起来:“我已经走了几里地了,感觉累得半死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真的走不动了?”
“是啊,累……累散架了。”
“那就别逞能了,歇一会儿吧。”王香草停下来,从裤兜里扯出一块方巾,弯腰铺在路边的石堰上,自己先一屁股坐了下来,扬起一张粉嘟嘟的脸盘,对着那个人说,“坐吧。”
那人站着没动,看上去有点难为情。
王香草往边上挪了挪,泼辣地说:“小白脸就是酸,心里有鬼呀还是咋的?坐在一起怕啥?俺还能吃了你呀?”
小白脸瞬间变成了大红脸,扭捏地说:“我……我还是站着吧,一会儿就该走了,还等着去报到呢。”
王香草头一回遇见这么害羞的男人,故意挑逗他,一把抓住了那只修长的大手,用劲往下拽。
那个人慌乱起来,身体一歪失去了平衡,一个趔趄倒了下来,正巧压在了王香草的身上。
王香草被压倒在地上,一股陌生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竟然有点儿发晕。
看上去小白脸被吓到了,触了电一样弹跳起来。
他一连倒退了好几步,转过身,背对着王香草,边大口喘着粗气,边结结巴巴地念叨:“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了大姐,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王香草故意吓唬他:“都实实在在压在我身上了,还说不是故意的,鬼才信呢!”
“不是,真的不是,大姐,把你压痛了吧?”
“压痛了是小事,你小子不老实,手脚还不干净!”
“没……没有呀,我没怎么着呀。”
“你还嘴硬,我又不傻,你那只手不是正好搭在我这儿了嘛!”王香草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小白脸语无伦次的辩解着:“大姐,我……我真的没那种想法,是……是无意中碰上去的,对不起,实在对不起,请原谅我,我……”
“你还算个男人吗?一看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是不是怕我赖上你,不敢承认了?”
“不是……不是,我要是有半点非分之想,让我……让我遭雷劈!”小白脸咬牙切齿起来。
王香草不再为难他,慢腾腾站起来,边拍打着身上的草屑边说:“我没怪你啊,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有啥好奇怪的?”
“觉得你很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不可能吧,我是第一次来这儿。”
“那就是前世有缘了,反正一点都不生分。”
“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呢?你又不是成心那样的,没啥,别再胡乱琢磨了。”王香草说着,捡起了地上的包,抬脚朝前走去。
小白脸垂头丧气地跟在身后,脚步凌乱,一声不吭。
走了一会儿,王香草放缓了脚步,回头望一眼,问:“对了,你刚才说报到?报啥到?你是不是来走亲戚的吧?他们怎么不去镇上接你呢?”
小白脸镇静下来,说,“不是,我不是来走亲戚的。”
“那你是干啥的?”
“我是来支教的。”
“支教?什么是支教?”
“支教就是到偏远的地方当老师。”
“你来我们村当老师?”
“嗯,是啊,本来说好安排人接我的,可校长打电话说他有事,实在脱不开身。谁知道隔得这么远,早知道我就不带这么多东西了。”
王香草停下脚步,瞪大眼睛问一句:“你是大学生吧?”
“是啊,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
“怪不得呢。”王香草转身看了看小白脸,掂着手中的包问,“这包里全都是书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