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容仪不劝说,长乐的心中或许会好受一点,可她却是说了,一点也不带私心,如实客观的向自己分析利弊,这使得长乐的心中更加郁闷难受,她当初喜欢秦瀹的时候,何曾替姐姐想到过这些?可如今姐姐为了成全她的喜欢,甘愿忍受伤害过自己的人。
长乐忽然有些不能直视容仪的眼睛,她别过脸去,深深叹了一口气,问:“我喜欢他这件事,姐姐一点也不怨吗?”
容仪愣怔了一瞬,倒是一点也不避讳,直言道:“都到现在了,你不会还以为我和他曾经有情吧?”
“……”
容仪深吸了口气,出口的声音十分温柔,她说:“你既不信任,我便再解释与你听,我和他,从来都没有过男女之情,我一直敬着他,尊着他,只因那时候他对我的照顾是不假的,我看得到他的真心,自然也承他这份情,可我对他却从未生过男女之情。”
“……”
“至于他对我是如何……阿乐,我不能去左右一个人的感情,许多事我已经尽量避开了,我只能指着天对着地和你说一句,我和他是清白的,你喜欢他那是你的事,和我扯不上什么关系,若说非有关系,那也只是我这个当姐姐的要替你把把关,毕竟,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需得擦亮了眼睛,找到那个自己喜欢,且能过一生的人才能圆满。”
听到她这番话,长乐又陷入了纠结,她早就想好了的,从此以后再不会去缠着他,也会把这段感情掐灭,不会再去想,可是……很多事都由不得她,即便是她自己的心,有时候也是控制不住的。
就在她又开始左右摇摆之时,眼前恍然间又看到了那张深情又决绝的脸,只可惜,他那般深情从不是对自己,可他的万般决绝皆是因为自己。
或许他说的种种都是借口罢了,只因他不喜欢,才拉姐姐出来做挡箭牌,他猜得很准,姐姐是一个很好的挡箭牌,让她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长乐抿了抿唇,瞎扯道:“其实,我也并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放弃了的,我也不傻,谁喜欢我,谁厌恶我,我都看得出来,他与姐姐之间的事都是往事了,本就与我无关,而我在乎的是我的将来……”
她看着容仪,深叹一口气,说:“秦夫人喜欢我只差写在脸上了,而秦家小姐不喜欢我也只差写在脸上了,我不是个迟钝的人,她不喜欢我,我一早就察觉了,如今,她依然是长家的女儿,也不知会在长家做多久的姑娘,我若是铁了心要同他在一起,非要嫁入秦家,虽然不会有难缠的婆婆,可是有那样一个小姑子,我的日子又会好过吗?”
长乐提起秦黛珑,容仪果然不说话了,其实按道理来说,她作为长家的女儿,若是真有缘分嫁到秦家去,秦家也不敢拿她怎么样,再且说了,她可是秦夫人万分钟意的儿媳人选。
可是,若是嫂子和小姑子之间存有很大的矛盾,且这个小姑子又是婆家唯一的女儿,深受宠爱,一个是刚过门的儿媳,一个是捧在手心十几年的亲生姑娘,秦家人会偏帮谁,也是不用细说的。
再说通俗一点,女子嫁人,本就是要和一群女人打交道,上和婆婆、婶母、姑母这些长辈打交道,中间的便是大姑姐,小姑子,或许还有夫家的堂姐堂妹,表姐表妹,下面便是未来和孩子们,这几乎是每个女人躲都躲不开的。
遇到难缠的长辈,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再遇到看不对眼的平辈,那日子可就真是精彩了。
在加之秦夫人对秦黛珑一贯的宠溺,就连她犯了错也是绝对的包庇,还能替她打掩护,不分黑白的将罪责怪到别人身上,可想而知,长乐若是和秦黛珑关系不好,将来嫁进秦家,即便有夫君宠爱,有婆母喜欢,也架不住一个会惹是生非,且在家中有着很重要地位的小姑子。
此刻容仪连那句:她迟早是要嫁人的话都说不出来,这原本就是未知的,秦黛珑这小半辈子算是被自己糟蹋了,秦家的态度是摆明了袒护她的,当初的容仪,甚至是姜舜骁都是吃了闷亏的,容仪深知秦夫人爱女如命,若长乐真嫁进秦家,她也未必能把儿媳看的和女儿一般。
再加上秦黛珑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容仪就更加担心了,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一个麻烦,长乐年纪这样小,是家中最小的妹妹,决计没有道理让她嫁去别人家“吃苦受罪”。
她说:“成婚一事自然是要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你说的这一点没有错,怎么说都是我连累你了,若不是我曾经和秦家有嫌隙,秦黛珑也不会如此仇视你。”
长乐摇了摇头,故作轻松,眼里含笑,说了一句:“姐姐何必自责?这原本就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我和他都不是彼此的良配罢了,你不用为我难过,我也不是非他不可,他也不是非我不娶,我和他本就没有感情,别说是一个秦黛珑挡在中间了,认真说起来秦黛珑还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人家也不喜欢我……若能结为夫妻,那必然是要互相喜欢、互相疼爱、互相关照的,可他和我显然不能如此,也许,他只是我年少时看到过的一抹光,恰好我看到他时,他是那么的耀眼明亮,可灼光伤人,怎能常伴?我想,我的缘分,还在后面呢。”
见长乐这样想得开,容仪一只剩下欣慰了,再多劝慰的话,此刻都在难说出口,毕竟解决了自己这个问题,若她想和长家结亲,也并非是容易的事,这其中不单单是秦黛珑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