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同舟几步,江湖百世几载!”
皇昏庸身心凝聚,抬步踏上通往长廊的过道,只听他豪爽的自语,竟然仿佛看尽了世间沧桑,有感而发的吐露而道,“这一成不变的高处总该换一换颜色了吧。”
沾满血腥厉怖的台场上明越依旧强自硬撑着,他现在并是这艰难时局的最后一面旗帜,代替以“铁血”赤魂着称的铁铉横成为抵抗外敌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如今他也重创在韩铁燎的四棱箭下,一身修为受缚,半点也施展不出来。恰恰认为是外援的从戮营却在“萧从戮”的带领之下欲取代括易一室,虽然外室一系的“纵横”及时赶到,然而也只是稍稍延缓一下这足以导致全数溃败的险恶局势。偏偏身为据传府传人号称“皇昏庸”的陈玹陌此刻却从“大光明教”的纠缠当中脱身了出来,看来双方也达成一致,欲共同对付于他们,不禁倚着繁纹镂雕的护栏缓缓的喘息,当听到那一句“江湖恩怨几载”,并明白或许自己这洒脱不羁的脾性当真不适合这勾心斗角的烦扰之地,那怕舍弃一切,也挽回不了这终将快要颓败的困苦僵局,于是并投去极为复杂的一眼。
皇昏庸一副莅临巡视的倨傲,他走上廊道,仅与明越隔着宽阔的通道瞟得一眼,那一瞬间的恩怨纠葛,交织在一起,竟然无比凝重又相互忌惮。
这时据传府与大光明教及落庭、北城府的人都默契的整合到一起,共同抵御来自从戮营和“纵横”一系的攻击,三方混乱且杂糅作一团,虽然各自为政,但攻守有据,却也毫不逊色于一支攻城略地的强悍劲旅。
“虚玉溪,你的剑果然不愧为继剑宗之后吾辈之中的佼佼者,但今日你们‘山门’也沦为名动宅的爪牙了么!”公输青衣被人阻挡,很是不快,自谷翠峰名扬天下以来,自恃无人能及,偏偏在北城王传人明越的手上折了锐气,此番虚玉溪仗剑维护,让他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即躲过那层层犀利无比又裹挟过来的凌厉剑锋,讥讽的说道,“难道你就不顾门中之人的生死存亡,只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举世并皆为敌。”
“举世皆敌!”虚玉溪冷峻的一笑,淡淡的回了一句道,“你还不配!”
明越恢复了一点精神,但那支惊殛一箭也彻底射伤了他的元气,让他提不起一丝气力去阻挠敌人的猛烈进攻,虚玉溪虽然保持中立,且挺器相护,但时局的变化无常,波谲云诡的很难保证下一刻不会刀兵相向。
“这里会变成一片火海,离彻底覆灭,只是时间问题,这些人顽固不化,你又何必执着。”公输青衣冷冷的瞟了一眼明越那孤峭如峰的瘦长身影,一时有些意外的收获,这种最为人所趁的倔强,其实往往很是倾佩,但江湖本就险恶,秉性如此,愚笨至极,他料定不能胜过譬喻为“刺鱼而歌”的虚玉溪,于是打算,攻心为上,继续言语试探的说道。
“公输兄又何必处处小心翼翼,你我皆是这场权力之争的筹码,孰与谁,谁又分的清,既然你为‘谷翠峰’名扬四海而来,我的剑也只是不枉费心中的道。”虚玉溪当然明白公输青衣的意图,他们来到此地也是为了山门的入世荣耀,所以点破对方并非是为了师承的门派振兴,而是心中那一团越烧越旺的野火在燃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从戮营的人在许洗的带领下逐渐淹没韩铁燎的统帅的据传府府兵,直至抵达外室一系共同助建的外围防线,而落庭的人与大光明教的人也趁机随侧于畔,三方一起围击,惨烈的拼杀早也分不清血肉面貌,仅仅一片鲜红涂染。
皇昏庸从血污满地的通道,沿着布满尸横遍野的长廊,来到剧烈鏖战的攻守边缘,这时一个棱角分明的人坐在一处花坛的冷清角落,仅留一道背影,看起来深邃而莫测高深,并停下脚步,饶有兴致的道:“看来这满场的纷飞战火并未波及你身,想来也不具平凡,不知可否报以名号,让陈某好生瞻仰一番,不枉费这俗世红尘滚滚走来一遭。”
“陈轩主这是好气魄,在下不过是无名小卒,不提也罢。”那人没有起身,只是背脊很挺,坐在那里,犹似山峰一般孤峭而坚稳,偏偏又显露一丝烟火气息,扑面而来的质朴令人心生敬仰,这是怎样一个人,即使平淡无奇,也让人不敢轻易的就小觑。他背着身依旧很闲适,那份隐藏的风度,在缓缓说来的话中,透着一股被堪堪卷入的无尽烦恼,闻听他厌乏的说道,“千古帝王都忌惮权力分散,这是皇室的谋术,也是你们这群秉承传德的人所煞费苦心而要延续的目标,虽然道路不同,但总归是维系大陈的永祚,罢了,一切还需从提。”
“你是…”皇昏庸微微一愕,此人的见识超出常人,且字字精辟,若非大光明教的雪手勤有着共同的目的,让他重新登临指挥的颠端,此刻怕也无法见识这位超群绝伦的高明人物,所以才驻足观望,有些诧异的问道。
“唯识谈天下,譬喻为池城。无双国名士,临窗晓明义…”那人转过身来,一双无可挑剔的俊眉,随着高挺的脊梁,契合着精致的五官,堪堪过目不忘,很难等闲视之,他侃侃而谈,吟出这一句比兴的长赋,竟然毫无违和之感,仿佛他说的既是别人,又是自己。
“喻城天下!你是西梁那位号称‘国士无双’且一代宗师名浔嚚的人,那么…”皇昏庸警醒思潮,明白对方也是为颠覆名动宅而来,既然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