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如盼,浅笑倩兮,这就是当时初见“星落”时的感觉,她原本就以做一位不谙世事的千金闺秀,奈何她的姑姑人性秉双重中,一面为宗族利息不惜一切,一面又摒弃家族的堕落腐朽,想将它弄垮掉,如此近乎诡异的性格,造就了这样一位引以为外援的一缕清影。
“星落啊,此刻你在想念我么!”甘修雎决绝的一转身,呢喃一句就随之离开城头,毕竟他不是来此凭吊,伤古咏怀的,鲁广达的治所在瓮城,他先是投名具报,以下属的身份来述职接触,这样不至于被人所诟病,留下把柄,毕竟现在的名动宅及“括易一室”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一着不慎就可能被销府灭族的可能。如今军中更是较为慎重,他不可能再以客卿及禁卫的身份,自由的出入了。
鲁广达的性情温和,是比较容易接近的人,他有今天的成就除了他本身的毅力及本事外,就是他的性格了,常常武将容易被猜忌,偏偏他能屹立不倒,这其中可谓耐人寻味,大有玄奥在这里面,不可直言而述。
甘修雎跨过翁城的甬道,进入议事厅,鲁广达正襟危坐,自在一张柏木椅上坐等着他,两人本是旧识,此刻却也仿佛陌生。当初同僚帐前,英才济济,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何等意气风发,如今仅耽于的英骨,并只剩下一些长嘘感叹了。
“你来了!”鲁广达一见面就说了这么一句,顿时一切感触都掺杂在这一句话中,久如老友重别,情谊深从。
甘修雎僵硬的一颔首,算是回应,他本来就不报多大的期望,既然鲁广达能愿意接见他,说明顾及当初的袍泽之情,如今的中流砥柱不再是大名府名动宅,而是他们这些曾今浴血鏖战拼杀出来护卫陈朝江山的名臣悍将,名邺权倾朝野,独掌一时的世代也过去,所以不得不放低姿态,回道:“将军有礼,禁军宿卫甘修雎在这里见过上将军。”言罢等着鲁广达如何的回应。
鲁广达狐疑的直视他良久,才起身怒道:“甘兄这是羞辱我么。”
甘修雎见也达到目的,不再忖度,直言不讳的道:“这也是为将军着想。”
“嘿嘿…”鲁广达肃严的笑了笑,算是回应甘修雎的说辞,的确,如今的形势是人人自危,谨言慎行,所以甘修雎才有此说,“唉!”鲁广达挺直了腰,一种精气在他回身的一刻,悄然间就渲染,他站立在厅心的中央,有种任凭君意取舍的囊括,立时感染了虽唯诺却不拘谨的甘修雎。
“甘兄来此做什么,如今我不再效力括易一室,直属皇室调遣,”鲁广达负立中厅,毫不避讳的道,“如果你要我选定立场,那么恕我下逐客令了。”
甘修雎直视着他,并不由他的强势压迫而气势锐减,反而察言观色,端看他的细微变化,这不是好言协商,而是选择立场,这就促使他不得不威严以抗,那么这次难逢其时的会面,就会以不欢而散失败的局面而收场,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也是所有与手握兵权的将领所斡旋的筹码就堪堪在卑亢之间就也失效无望,再无一丝可以回旋的余地了。
“将军这是要弃这汉式正统的半壁江山于不顾么,还是不愿与昔日的同袍旧友一切匡护这座岌岌可危的南朝,如果是这样,将军可以现在就一言而决。”甘修雎丝毫不惧,不甚豪情志酬,耽枕激昂的道,“修雎就此离开,不再叨扰将军的清幽了。”
鲁广达闻言,皱起了眉头,他不是担虑甘修雎的危言耸听,而且这一切即将要变成现实,他不是闭目塞听,不知道外面的时局,陈主不重视江防,听信奸佞谗言,认为长江天堑不可飞跃,时刻威胁着南陈的忧患及安定,偏偏他们不知险峻将近还在做着春秋美梦,这可不可气。这江山本就是陈家的,既然他们不重视,其他的人何必要触这霉头,庸人自扰了。不禁言语缓和,退下厅中,回身问道:“甘兄有何指教,鲁某愿洗耳恭听。”
甘修雎毫不避讳,坦言道:“如果是名邺主政,会不会是如今的局面,倘若名动宅为朝中柱石,你们会消极抵御,得过且过么。”
鲁广达沉默不语,他在回想当初,侯景刚被平定,内忧外患之下,主宰南梁命运的两大权臣,为拥护各自的主张,所对立的局面,那时的陈朝开国武帝陈霸先毅然决然的支持梁敬帝萧方智,不让南朝做北齐的傀儡,现在他的子孙不争气,他们这些近相辅佐的能臣勇将岂能让大好江山被屠戮践踏,那份胆略与豪气还将在否?
名邺虽然大权在握,可始终没让南陈羸弱,丧权辱国,名动宅的旗杆久久在“秣陵”的上空屹立不倒,并非是穷兵黩武靠淫威换取来的,他们做的施政举措既安抚民心,又稳定时局让江南百姓不再受兵灾饿殍之苦,繁荣昌盛的和平既然做到了,但皇室却不乐意了,他们受自古以来的皇权束缚,自认高居一等,所以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鼻息,顾虑的猜忌,让他们挥举屠刀,大杀功臣,名动宅就在这样的形势下被压制削弱,风光不再。那屹立在各自心头的旗帜瞬间即崩塌,久也不再沸腾的热血也冷熄,名邺的出走,算是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终结。大厦将倾的脊柱是否能让他们撑托的起,一切还未可知。
“你所说的虽然是事实,但也不可挽回,不如你说说来此的目的吧,”鲁广达既然选择了忠于皇室,也是,整饬江防,孰料守将懈怠,下面的人更是敷衍了事,不重整顿,没有正式皇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