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唱着曲,没有人大声喧哗,所以伙计声音也压得很低,生怕打扰了兴致勃勃的客人们。
许三花没接话,看了田家有一眼。
田家有会意,立马从许三花早先给他的钱袋子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来塞到伙计手里,“魏少爷在哪个包厢?”
伙计得了银子,心里正欢喜,但一听对方打听魏少爷,立马就要将银子还回去,“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魏少爷可是他们清风楼的常客,他没道理也不可能出卖魏少爷的行踪。
要是出了什么事,东家不会放过他,魏少爷也不会饶他。
田家有没接银子,盖住了伙计的手,笑眯眯道:“我们姑娘是魏少爷的妹妹,找魏少爷有事,小哥只管说就是。”
魏少爷的妹妹?
听说魏家二小姐好像也就是这个年岁?
不过伙计看了眼许三花身上普通的棉布衣裙,有些不相信,但没给他多想的机会,一行人已经上了楼,手里的银子也退不回去,更何况,听说魏家二小姐很受魏老爷宠爱,他可不敢得罪。
伙计一咬牙,便指了指一间包厢,“魏少爷就在那里面。”
田家有道了谢,收回了压着伙计的手,几步上前,替许三花推开了那间包厢门。
伙计收了银子,心里有些忐忑不定,是以也没有立马退回楼下,而是就站在墙边一个高脚花瓶后头看着。
田家有一把推开包厢门,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里头正摇头晃脑听得认真的一帮子人被打扰到,纷纷往门口望来,见门口站着一个普通的布衣少年,其中一个朱红锦袍的少年立马呵斥,出声:“哪里来的臭小子,扰了小爷听曲儿的兴致?大何,去将他给我抓进来!”
左面墙边站了一溜的小厮,其中一个叫大何的听到自家少爷吩咐,忙站了出来,大步朝门口走来。
走到门口,还没有跨出门槛,伸手就去揪田家有的衣领,想将人往里头抓。
田家有跟在以前的少爷身边练过几招防身的功夫,当下侧身躲过,那大何见他还敢躲,呔了一声,撸了袖子跨出门来,上手就要朝他打去。
许三花上前,直接一脚将人给踢回了包厢里,这人滚了个圈,磕倒了房里的架子。
“哎哟!”
随着一声痛呼,围着圆桌坐的少爷们看到门口的许三花,瞳孔或都缩了缩,这是哪里来的臭丫头?
许三花跨过了门槛,扫了一圈瞪着她的人,笑问:“哪位是魏铁?”
魏铁?
其他几人下意识的看向正中坐的蓝袍青年。
许三花顺着也看去,见这魏铁二十来岁的年纪,生得横眉怒目的,一脸凶相,怪不得不讨他老子魏老爷喜欢。
这人,长得就不怎么讨喜嘛?
她站着没动,只看着那魏铁,问他:“你手下有一帮子二混子对吧?”
魏铁脾气不好,见这么多人看着,这小女娃闯门而入,就为寻他而来,他想了想,确是不认识这个小女娃,又听她问手下人,便以为是手下哪个欺负了这女娃,所以人家找上了门来了?
他看了眼许三花一身普通棉衣,心里纳罕这女娃哪里来的能耐敢来找他,便轻笑了一声,“是,没错,敢问女娃娃你有何指教啊?”
这一声女娃娃带着太多的奚笑看轻,同桌其他人都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见门边站着的小姑娘生得还挺好看,心里或都生了些不好的小心思。
许二树握了拳头要往里冲,许三花抬手拦下他,只看着魏铁,缓缓道:“两个时辰前,你手下的一帮混子去了西街市集砸了别人的摊子,还打了人,是也不是?”
一听这话,魏铁瞳孔微缩,但面上不显,“我手下既是混子,干的就是砸人摊子欺负别人的营生,怎么?砸的是你家的摊子不成?你胆子也真够大啊,竟敢还找上门来,这是不知道我魏铁是什么人?”
“胆子确实够大,这味儿够辣,我喜欢,既然来了,就留下陪咱们耍耍呗!”最先开口的朱红衣裳的少爷嘿嘿一笑,接了话。
魏铁扫他一眼,“既然黄兄喜欢,那就留给你?”
“他一个人怎么行!我也一起玩玩呀!”另一个人道。
“哈哈哈哈哈!”
一桌人是都哈哈大笑起来,放肆得很。
这般明目张胆的猥琐调戏,可见这帮人平常行事如何。
许三花冷哼一声,再问魏铁,“怕是不止砸了摊子打了人吧?有人还砍伤了人,这事你可晓得?”
“砍伤人?”魏铁一脸匪夷所思,只觉好笑,“我魏铁纵横整个白节镇,手下人欺人无数,但砍人,却是从没有过的,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许三花顿了顿,定定看了魏铁好一会儿,须臾,提步上前。
包厢内众人只看着她往里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几个少爷还乐得她过来,所以都笑呵呵看着,并没有当回事,只是一个小女娃罢了。
魏铁也没有当回事,他甚至觉得好笑,这个小女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找上门来,他魏铁叫人砸的摊子,砸了就砸了,打了就打了,谁敢来问缘由?
是以,以至于没有人拦许三花,她几步走到魏铁身前,二话不说,一把提起了他的领子,将人按在了桌面上,使得桌上茶水点心淌了满桌,惊得同桌几个少爷忙都避开。
众人:“……”
“你做什么?!”魏铁想试着挣脱起来,脑袋上像被压了块重如千斤的石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