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没有接着走水路,所以一行进了丰州府时,已经是五天后。
此时离岭东还有一半的路程,但连续几日赶路,露宿风餐,都有些吃不消,一行人便打算停下来歇一歇,再赶路不迟。
眼下正是丰州府辖内的昌平县,只是一个小县城,不及淮安县富庶,但商铺屋宇皆沿着长河,风景极是不错,环境好的客栈也是有好几家的。
当下找了一间还不错且房间足够的客栈住下,一身汗津津的,许三花用黑妞打来的热水洗了澡换了衣裳,这才出了厢房,正巧对门贺璋也换了一身衣裳从屋里出来。
一起下了楼到客栈大堂用晚饭,正值饭点,大堂里吃饭的人有好几桌,喝酒吵闹,耳朵禁不住折腾再加上一路疲惫的姜老和夷乌没有下楼,而是就在自己屋里用饭。
只贺璋和许三花坐了一张桌子,黑妞则跟着建西三人坐了一张桌子。
伙计热情的上来招呼,“不知几位客官要吃点什么?”
“你们店里的特色是啥?看着给我们上吧,最重要开胃下饭。”许三花问。
伙计立马道:“咱们昌平县最出名的鲈鱼了,眼下天气热起来,凉菜也是我们这里的招牌,用专门的油辣子做的凉菜,那味道可是一绝,客官要不就来一道清蒸鲈鱼下饭,来几个凉菜开胃,最后再来一道冬菇鸡丝汤如何?不知客官喜不喜吃麻?若不喜,凉菜便用只辣不麻的黄辣酱做。”
许三花一听油辣子黄辣酱,顿时笑咧开来,丰州府离梁州府就隔了一个江州府,油辣子和黄辣酱是早就销过来的。
听小伙计说得顺溜,自家的东西,听着当然高兴,当下就点头道:“我们吃麻的,就照伙计你说的上,两桌都上一样的,饭多来点!”
等菜上来的功夫,自有小菜打发时间,许三花捻了两颗虎皮花生丢进嘴里,嚼得咯嘣响。
对面的贺璋听见,便有些忍俊不禁。
许三花见了,干脆捻了两颗也丢进他碗里去,“尝尝,挺香的。”
旁桌夹着一盘红烧肉吃得满嘴流油的大汉摸了一把嘴,看着对面的同伴,说着话嘴里的肉沫子都喷了出来。
就坐在大汉身旁位置的许三花忍不住拧了眉,这客栈的桌子一张一张的靠得委实近了点,她不由起身换了一方,坐到了贺璋右手边去。
这下就离那大汉远了些。
刚坐过去,就听得那大汉嘴里道:“听说了吧?南边遭了大灾,死了不少人,朝廷赈灾银子还没往下拨,那西戎蛮夷没被收拾够的又跑来想咬块肉吃,结果却被凉平府大将王成思打得落花流水夹着尾巴退了回去,眼下正陈兵边境,想着对策呢!我听说朝廷那边对主站还是主和可是吵得不可开交的!”
“凉平府离咱们这儿远着呢!要打也打不到咱们这儿来,甭担心这么多,管他朝廷咋意思呢!我倒是听说为立太子的事都闹了好久呢,连帝师贺老太傅都为此被强制退隐带着一家老小回了祖籍,且有得闹,这时候西戎蛮夷打进来,肯定最后得割地赔东西的议和的,朝廷哪有这个闲心跟他打?”
两个大汉说的兴起,言语间完全不顾及,同桌的另一个人不由按住两人,忙小声道:“这话咱私底下说说就罢了,可别在这嚷嚷,当心传到咱们县令大人耳朵里去,正好有了借口抓了你俩去修官邸!”
修官邸?
前头的许三花不太敢兴趣,倒是最后这句,她听得挑了眉,有些耳熟啊。
再一想这里是昌平县,许三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上辈子的事,顿时亮了眼睛。
修官邸啊!这不就是那个为官不仁收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县令!
被他们洗劫了府邸,被姜断绑了去冻鸟的贪官可不就是这个拿着民脂民膏逼着百姓给他修一座华丽官邸的县令!
真是好巧不巧,正好就被她给碰上了,这辈子姜断的江湖梦被她给扼杀在了摇篮,便没人给这个贪官冻鸟,倒是不知上辈子同姜断一起的那帮人还会不会盯上这个县令劫了他?
不管了,她遇上了,可不能就这么放过。
当下眼珠子一转,扬声就招呼起对面的人来,“大叔,你这话是啥意思啊?县令大人咋会抓人修官邸?这给官家修官邸干活拿工钱咋用抓呢?”
那中年大汉见他们说着话呢,对面的小姑娘竟还接了话,一时愣了愣,没有接嘴。
倒是吃着红烧肉的大汉一点不顾及,当下就道道:“小姑娘是外地来的吧?有所不知啊,我们昌平县这县令可不是个东西!贪得很,没少收刮压榨咱们老百姓,那被他贪下的银子不知有多少!够他打金棺材了都!
这还不够呢,最近又作幺蛾子,不知抽啥风的,要拆了县衙后头的府邸重建,却不给工钱,只叫别人孝敬白给他干,这谁肯干啊?于是就派了衙差满大街的抓人,偷东西的,吵架骂街的,收保护费的二流子,打架斗殴的,管你做啥,反正逮了空挡就给你按个罪名抓去白干活修官邸呢!”
上辈子跟着姜断几个踩点她就已经听过这无耻县令干的这些缺德事了,眼下再听,并不觉得惊奇,这还是好的,那县令可干过更不要脸的事的,她都不惜的说,一打听就晓得,端看他那后院塞不下的姨娘就明白了。
瞥了眼听得认真的贺璋,许三花瞪大眼睛,惊道:“竟还有这样的事?这样的人还能做县令?真是匪夷所思啊!”
“这可不假!你只要出去问,只要是昌平县的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