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夏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满屋人坐着,就她一个人跪在中间,也没人理会她。
她偷偷瞄了眼捧在茶杯喝茶的姑娘,但见她老神在在,罚不罚的也没个一句话,这样把人无端的吊着,真真是难受得紧。
本就热着,又提心吊胆,这么一会儿,明夏的衣襟都湿透了,两颗汗珠子从额角滴落,滴在她撑在地上的手背上,惊得她手一颤。
外头,红玉和秋菊两个已经掺着走不动道的五花进来了。
五花一看见坐在那里的许三花,立时腿软,扶都扶不住的往地下栽去。
见状,许三花挥挥手,示意红玉二人松开她,没了扶着的力道,五花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却是使劲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
众人都看着许三花,想看看她咋教训五花,毕竟,这娃子他们骂也骂过了说也说过了,都是说不听的。
许三花手里捧着茶杯,目光落在五花头顶上,满室安静,安静得能将五花因嘴唇发抖牙齿磕着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许三花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清脆作响的瓷片碎得满地都是,几片瓷渣溅到了五花的手上,吓得她赶紧缩起了手,整个人也一骨碌的往后头退了退。
抬起头来飞快看了看许三花,紧咬着嘴角,忙又埋下了头去。
瓷渣同样落到明夏的手上,不同于五花往后头躲的反应。
瓷渣溅得手上生疼,瞬时冒了血珠子出来,其中一粒渣子还正好弹到了她脸上,划出一道口子来,明夏心里的防线彻底抵不住,瞬间轰塌,她跪行往前几步,对着端坐的许三花重重磕起头来,“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那地上还有瓷片,她这一磕全磕在了瓷片上,登时额上就流下了血来,看着骇人得紧,叫老胡氏等人都不禁一抖。
“你要说啥?”许三花却仿佛无所觉,淡淡问她。
“奴婢说!奴婢不是单单因为卖身契才帮着五小姐的!单是为了卖身契的话,奴婢也不相信五小姐能偷到奴婢的卖身契,是五小姐跟奴婢说,王掌柜的儿子会纳了奴婢做良妾,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帮着五小姐的!”
明夏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的又往前头挪了挪,直接到了许三花脚边跪着。
“奴婢已经知错了,且奴婢就只是帮了五小姐离开了这里,别的什么也没有做!那油辣子和黄辣酱的方子都是五小姐说给王掌柜的,可都跟奴婢没有关系啊!求姑娘饶命啊!”
明夏再不犹豫,麻溜的将一切都给招了,就怕许三花会一气之下叫人杖毙她,她可不想死。
众人听得大惊,王记杂货铺跟他们抢生意,他们只以为都是刘氏没良心的卖了方子,却不曾想这里头还有五花的事?
许三花听着,心里先头的那点纳闷却是有了解,她就说,油辣子和黄辣酱刘氏从头到尾都没经过手,她不可能晓得,又是咋卖给王掌柜的?
却原来,这里头还有有五花的事。
她最先让二婶接手油辣子,可是带着五花六花一起的,还有她在灶屋里教姜氏几个做黄辣酱,五花也是看过的。
她先前以为这两样莫道是同样经过手的明夏透漏出去的,所以才不相信她只是因为卖身契的说法。
是以故意晾一晾她,没想到,明夏会透出这样的内情来。
她有些失望的看了看五花,只以为这人脑子不好使,耳根子软,被蒙被忽悠,没曾想,这哪是脑子不好使?这是心都被屎给糊住了!
垂眼看着跪在脚边的明夏,她直接一脚踹向她的肩膀,将人给踹退出王掌柜的儿子要纳你为良妾?你见过他儿子?”
明夏被踹的肩膀疼得不行,却不敢去摸,赶紧又跪好,“奴婢没见过。”
“没见过你就信了他会纳你为良妾?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当,非要上赶着给人当妾,你脑子被屎糊住了不成?”许三花忍不住骂她。
这下明夏却是没接话了,她跟红玉他们不同,也跟陈秀云不同,家里穷,奶奶重男轻女才卖了她来当丫鬟,她今年都快十九了,早就是该嫁人的年纪了,可主家不上心,好不容易听五花一说王掌柜的儿子愿意纳她为良妾,就心里动了心。
更何况,五花说得那般好,她又不知道详情,一听是个掌柜的儿子,家里良田百亩,还有不少生意,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纵然是良妾,那也是她高攀不起的好亲事,不说以前只是个穷丫头,现在只是个奴婢,这都是上好的亲事。
所以,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哪曾想跟着五花到了刘家,还没见上那王公子的面就被田宽带着人给绑回来了呢。
现下见许三花回来了,她心里惧怕许三花的厉害,所以才懊悔起来,当下也不敢再隐瞒,这才全都招了出来,只求不要被打死。
许三花深深呼了一口气,“田管家!”
门外的田宽听到姑娘喊,赶紧几步走进来,恭敬道:“姑娘有何吩咐?”
“带着红玉去拿了她的卖身契,这就将人给绑了,即刻送回金源牙行去,她都做了些啥事,不用瞒着,若是丁管事问起,全都告诉他就行。”
许三花话落,田宽同红玉立即应了,田宽亲自上前架了明夏就往外头去。
明夏一听只是送她回金源牙行去,不是被杖毙,这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有再求,私心里,她想着送回牙行重新卖给别人也好,总之她做了这样的事,再继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