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杂物房,许三花将木盆放下,将笸箩从梁上悬着的绳子上解下放在一旁的木板子上,木板子上还放着一个许三花昨儿就洗好晾干了的小陶坛。
许三花将笸箩最上面盖着的一层稻秸秆小心的拿走放到一边,露出下头裹着一层黄霉的豆腐块,
老胡氏一看,惊道:“三花,这长霉了呀!都坏了!唉!真是可惜了哟!”
见老胡氏心肝疼的样子,许三花没忍住笑了,道:“奶,这就是霉豆腐,不霉咋叫霉豆腐呢!”一边说着拿了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在炒香炒热的调料里滚了一圈,让豆腐块上都裹上调料,换了个样,再轻轻的夹进小陶坛里。
老胡氏见着,又听许三花说豆腐没有坏,剩下的就只是惊奇了,这霉豆腐竟然这样做的,裹上这老多的调料,那得多有味啊!
老胡氏看得手痒痒,在许三花弄了几块之后,就抢过来筷子自己动上了手,感受这新奇的做法。
许三花被抢了筷子,便回灶屋又拿了双来跟老胡氏一齐做,很快就将第一层的霉豆腐都裹上了调料装进了陶坛里,装了半坛子呢!
又将底下一层稻秸秆拿掉,露出最后一层霉豆腐块来。
老胡氏觉得有劲得很,这活计多有意思,闻着这老鼻子的麻香味,她想到什么,便问许三花:“三花啊,这霉豆腐可是要卖钱?这又是豆腐又是调料的,且这么多调料呢!还这么麻烦,得等七八天才能生霉,这得卖多少钱才不亏呢!”
这霉豆腐可是头一份,跟魔芋豆腐一样,且又这么麻烦,自然不能少卖亏钱亏力,许三花也不瞒老胡氏,答道:“咱们先算本钱,咱们这里四斤霉豆腐就得用一两半盐,三两黄辣粉和二两山椒粉,四斤豆腐得八文,一两半盐得七文半,三两黄辣粉和二两山椒粉加起来咱单卖都得卖五十文呢!还不算人力和费的功夫,不过黄辣粉和山椒粉到底是咋做出来的咱都知道,胜得就是一个奇字,只算本钱才五文钱一斤,加了人工,咱这霉豆腐,虽然也新奇,但太贵了怕不好卖,咱就定个怎么也不会亏的价钱就行,咱不论斤卖,也论块卖,就卖八文钱三块!奶你觉着咋样?”
许三花说得头头是道的,老胡氏哪有啥好说的?只算着这霉豆腐切得块大,一斤豆腐也能切个十八块,八文钱三块也就是一斤四十八文,倒也有得赚,更何况薄利多销这个道理老胡氏也懂的,单看他们家的铁板豆腐五文钱三块都有人买,更别说这个更稀奇的霉豆腐了。
“你心里有个谱就行。”老胡氏道:“那这个霉豆腐啥时候能吃?咱明儿出摊能卖上不?”
许三花道:“现在就能吃,只不过放一晚味道更好,明天肯定能拿去卖,且这个霉豆腐放一年都不会坏,放得越久味道越醇香浓郁。”
“那就好。”
两人说着话,两格子霉豆腐都全部裹好调料放进了小陶坛里,许三花最后将坛口用油纸仔细的蒙好,就放在杂物房里。
老胡氏又去看了胡春生几个的情况,这才和许三花一起回到灶屋,接着磨调料。
大家都忙着,胡氏怀着身子,都不叫她做重活,如今请了人帮工,用不着她动手,因着她针线活好,许三花便叫她在屋里缝制棉被,天已经冷了,买了棉花,许三花不想再睡塞了柳絮的麻布被褥。
且胡氏可不闲着,做了一家子的棉被,还得做老许头老胡氏和许大茂以及许三花还有她自己的衣裳呢,至于家里其他人的,就自个腾时间做了,这么多,胡氏缝完了棉被也做不过来。
磨了一上午调料,又准备了一众人的晌午饭,下晌就将上午磨出来的浆子倒进两口大锅里煮上。
进山挖魔芋的老许头等人各自挑了一担子魔芋球回来吃了晌午饭又进了山,一直到未时末才回来。
隔壁的刘家一天下来也磨出了不少浆子,加上自家的,老许家人一直到胡春生周齐他们申时吃了晚晌饭回了家还忙到了天黑,才将所有的浆子都熬煮好点了草木灰水凝成了魔芋豆腐来。
这一天虽忙碌,但众人都觉得异常的踏实。
这都立冬了,谁家不是都闲着?有事做才有收获,累点无所谓,人重要的是要知足。
老许家的这一天过得忙碌,十几里外的十里镇上也不平静。
先是今儿一大早陈婆子刚摆上摊,就来了几个镇公所的衙役跟她问了老许家的人来出摊没有,又等了老半天果真不见老许家人来才离开,弄得陈婆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在猜测是不是曹丰找了熊二爷出手要开始用官府报复许家人了。
而一贯早起买菜的镇上人和镇外各村家中殷实些的人家或不都想来买上几斤魔芋豆腐回家做菜,或者买一包调料回去,还有买些铁板豆腐亦是铁板魔芋条吃吃,便是龚福光都差伙计来买魔芋豆腐,可全都空手而归。
得知老许家今日不出摊,众人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明明老许家摆摊的日子不长,但他们好像都习惯了老许家新奇的吃食,这一天不吃吧,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又见镇公所的衙役兴师动众的气势,都不由暗暗猜测是不是熊二爷帮着曹丰要出手了,都暗暗为老许家捏了一把汗。
要是那许家人熬不住,那他们以后可就没那么好吃的魔芋豆腐了。
却也没叫他们想多,那离开市集的几个衙役没有立马回镇公所,而是正正去了南坊的熊宅。
见了熊武,衙役头子翟宽将老许家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