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带走了你们的孩子?”
“更准确地说,是偷窃!她从我们眼皮底下偷走一个八岁的孩子,我的学徒!”弗利厄斯暴怒地大吼。
林中夫人对管辖区内的信徒尚且如此狠辣无情,又会如何处理他的“小猴子”?
“闭嘴!你这是在诽谤整个威伦的主人!”卡森先是愤怒,继而惶恐,将匕首抛回给了猎魔人,“你们滚吧,村子不能被一群傲慢无知的蠢材连累!”
“告诉我们答案,我们自然会离开…”弗利厄斯贴到了老头卡尔森的胸口,灰绿的眼睛瞪着老头黑色的眼睛,声音冷得像刀子,“告诉我们哪里能找到林中夫人,或者怎么做才能让她把孩子还回来!”
卡尔森被他藐视的眼神气的橘皮似的老脸泛红,咬着牙一言不发。
“老家伙,不说话是吧?”弗利厄斯恶狠狠地拽住他下巴一根花白的胡须,“信不信我让你从此以后当个哑巴?”
“如果实在找不到卡尔,要不让整个下瓦伦的人陪葬吧。”奥克斯咧嘴露出惨白的牙龈,进一步威胁道。
“好吧…我说…”卡尔森叹了口气,又强调道,“但你们要搞清楚,我不是害怕威胁,而是遵守林中夫人的旨意。”
他深呼了一口气,显然对林中夫人敬畏到了极点。“夫人们指点各位来下瓦伦…我大概能揣测出她们的目的…”
“说说看……”
卡尔森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下躁动的心情,这才解释道,“夫人是想让你们学会基本的礼仪——向她献上祭品。”
“什么基本礼仪?”猎魔人扫了眼村长家的墙壁,那上面同样挂着林中夫人的肖像画。
“威伦是林中夫人的地盘,所有生命包括猎魔人都必须遵守她们的规矩。你们想换回那个男孩,只能用等价的祭品从夫人手上赎回他?”
“什么强盗逻辑?!”弗利厄斯冷笑道,“那个男孩是属于我的,她必须物归原主!”
“不,威伦里的所有人和物都属于夫人。无论出于何种理由,只要她们看上的‘东西’,就可以自行带走。”卡森语气生硬,强调道,“你们应该感到幸运,被夫人们看上的孩子,都会获得幸福。”
“在她们赘肉横生的肚子里获得幸福?”罗伊心头说了一句,劝住了激动的弗利厄斯。
“好吧,我们暂且接受这个说法,那么,卡森村长,你认为又该献上什么祭品?还有,奉上那些祭品后,孩子一定能平安回归吗?”
“耳朵、毛发、手脚、眼球,这是惯例。”卡森眼神闪烁,“都需要一些。”
“做梦!你以为猎魔人是壁虎,能断肢重生?”
“换成别的祭品也行。”卡森顿了顿,“林中夫人们尤其青睐特别强壮的、或者具有魔力的动物。”
“你的意思是沼泽中的怪物?”
卡森点点头,“狩猎到的,用来献祭的怪物越强大,夫人们就会越高兴,也就越有可能还回那个男孩。”
“只是可能?”弗利厄斯相当不满意这个说法。
“别担心,只要你们尽力了,夫人自然会实现你们的愿望。”
“就像你们一样?”罗伊深深看了看村长一眼,“下瓦伦村向林中夫人献祭,她们便赐给你们丰收、保护你们的安全?”
“正是如此…”卡森干脆地承认,橘皮似得老脸上与有荣焉,“我敢保证,下瓦伦的居民比威伦其他地方的人活得幸福的多。”
“那些被当做祭品的瘸子、瞎子、聋子也这么认为?”
“身体残疾总比死掉好!”
“你的想法,和被圈养的狗没有区别。”雷索突然讽刺了一句,奥克斯兄弟同样面露不屑。
“你们懂什么,猎魔人,”卡森丝振振有词地反驳,“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的身手,在威伦这种贫穷又危险的地方,想要活下去,普通人必须得找个靠山。”
“没有夫人的恩赐,下瓦伦人口至少会减少一半,是她们赐给我们活下去的权力!”卡森声音颤抖,眼中有敬也有畏惧。
牺牲少数人来救活大多数人吗?
尽管提前了十几年,但这里的格局还是跟罗伊想象中一致。
贫瘠之地的村民与林中夫人,形成一种罪恶而可耻的主从关系。
他不再徒劳地去纠正村民想法,“带回祭品后又怎么做?”
“到时候我会教你们…”卡森叮嘱道,“但你们得抓紧时间,最好明天能完成献祭。”
……
猎魔人匆匆离开了下瓦伦。
“我刚才注意到了一点…”雷索说,“那副油画里面的女人,眼睛在动。”
“卡森至少有个地方没说错…”罗伊回道,“威伦是林中夫人的地盘,她们有很多手段监视我们的行动,比如那副画。”
“那究竟要不要去沼泽狩猎怪物,献上祭品?”奥克斯苦恼倒,“这种被人牵着鼻子的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
“几位蛇派的朋友,今天这件事情,涉及到传说中的存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光凭我一个人,实在没有什么把握,”弗利厄斯摘下了墨镜,脸上挤出一个诚恳的表情,“我能不能雇佣你们?帮我个忙,救出卡尔,报酬…”
“报酬嘛…办完事,让我揍一顿如何?”奥克斯钳住猫派猎魔人的肩膀,用力搂了搂,“猫鹫,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帮你!卡尔那孩子挺讨人喜欢的!对了,”琥珀色的瞳孔射出冷光,“我也想见识见识林中夫人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