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又唤了几声,那男人竟渐渐无了意识,他有些急道:“先生,您应一应我。”
那男人仍是没做任何反应,春秋见他那脚踝处的血早就流干开始干涸。
他干脆将那男人架起来背在了后背之上,向村子里走去。
刚刚快走到村口时,就见到同村的两个年轻男人迎了上来,他们关切的问道:“两位这是发生了何事?”
春秋看着这两人,先是一愣,遂而喊道:“平哥、大海哥!”
这两人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又看向春秋,他们异口同声道:“这位小兄弟是?”
春秋开心的笑着说道:“平哥,我是春秋,你识不得我了吗?”
那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的男人是熊平,和他一同站在一起的是霍大海,他们都是曾经春秋离乡之前的好哥哥,好玩伴。
“春秋!你,你怎么,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好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你竟是一丝都未见老。”熊平惊喜道。
霍大海拍着春秋的肩膀笑着说道:“哈哈哈,虽然不见老成,却是身体结实了不少。”
春秋用力的点点头看向他们两人,说道:“嗯,春秋好想念你们啊。”
说罢,霍大海赶紧说道:“咱们先赶紧回你家吧,我看你朋友伤的非常严重。”
春秋这才想起来身后还背着一个重伤的人,他赶紧急道:“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说着,三人一起往家里赶去,春秋家本来是做烧制瓷器生意的。
在春秋离乡远赴海外求学之前是非常富有的,是村子里的大户。
他早在二十岁便娶妻,未有生子,一来是因为他要外出学习,二来妻子的身体也不是很好。
但是,当年他刚到海外不久就接到了家中的急书,春秋家因为一场大火导致烧制瓷器的窑炉坍塌,致使十个雇佣的长工全部死于非命。
春秋的父亲为了给十个长工的家人分发抚恤金,只好将烧制瓷器的生意盘出去,买瓷器全都以最低价卖给了关外的商人。
春秋至此半工半学,才能将学业完成,因为他学习的是海外医学,所以在海外为人看病也攒下了不少钱。
须臾,四人便来到了春秋家门口,这座空荡荡的大宅子,当日若不是关外的商人看着一家老弱妇人可怜,便也是留不下的。
熊平走上台阶,敲了敲大门喊道:“春大叔,春秋回来了!”
“春大叔,大叔!”
喊了好几声才听到大门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问道:“谁啊?谁敲门?”
熊平又提了提声调喊道:“大叔,春秋回来了,您的儿子,春秋!”
这时,只听到大门吱呀的被拉开了,春秋看到一个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这几人,目光在春秋的面前停了下来。
他先是一怔,随即想要紧走一步,可是却颤颤巍巍的几乎要摔倒,春秋刚迈出一步,想要伸手去扶住他。
却不仍是没有伸出手,这老人是春秋的父亲春盛福,他终是走到春秋的身前。
伸出双手扶住他的双臂,抬头又凑近看了看,眼中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出来。
春秋的父亲春盛福哽咽道:“是阿秋吗?真的是你吗?”
“是,是我,父亲,我是春秋,您的儿子。”春秋扶住他这老父亲的肩膀,也哽咽道。
霍大海笑着说道:“哈哈,好了,好了既然回来便是好的。”
“你们父子也别在这里站着了,还有伤者,快进去吧。”
熊平也说道:“是,是大海说的没错,咱们进去吧,春秋兄弟还未看到他的母亲和妻子。”
春秋的父亲春盛福老泪纵横的擦着眼睛说道:“看看,我这老糊涂,竟然把这件事情都忘了。”
“快进去,你这朋友伤的不轻啊,先给他处理伤口要紧。”
春秋他们一同进了春宅里,此时夕阳的余晖也随着他们的脚步一点点迎上来,但是很快便被黑夜侵袭,不见了一丝暖意。
如同,这扇春宅的大门,关住了所有,却唯独关不住那忽然降临的噩梦。
翌日的晌午,当春秋背着一袋子野味刚走到村口时,就看到了地上延绵很远的血迹,他惊讶的疾步跑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让他不敢相信,村子仍然泛着黄土没有散去,地上是布满血污的尸体。
几乎隔着四、五步便有一具他认识的村民,其中有和他一起长大的伙伴,也有看着他长大的老者。
他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和妻子,他拼尽全力,奋力的向家中跑去。
眼看着春宅就要到了,他却被脚下的尸体被绊倒,扑在地上,黄土霎时又飞腾起来。
他用手撑在地上,膝盖火辣辣的疼,可是手上的粘腻,让春秋心下一沉,他看到手上的是快要干涸粘腻的血。
而这是从他的身旁,他的好兄弟霍大海身体里流出来的!
“大,海。”春秋起身跪在他的身旁,轻声唤道。
可是,那个整日嘻嘻哈哈的霍大海再也不会放声大笑,他只是安静的趴在地上,身下的血渗透进黄色的泥土里。
春秋红着眼睛,哽咽的晃了晃霍大海说道:“大海,昨天我还嫌你笑的大声,以后我不会再说。”
“你起来笑一笑,我喜欢听。”
这时,只听到宅子里一声声剁肉的声音传来,春秋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瞪着眼睛迈上一层层台阶。
他来到门口,看到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