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却是对杜妈妈说的。
“是。”杜妈妈脚步生风地去了,过了好大一会才回来,她想着永嘉侯夫人那狼狈的样子,不由唏嘘道:“……哭得像泪人一般,哪里还有平日里半分的风采,幸好您没有见她,就是我这个做下人的见了,都心有不忍。”
赵氏眼眸微黯,问道:“她可求什么事了?”
“说了,要咱们帮着打探消息,还说,想让两位小姐住到咱们府上来,二夫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哭得厉害,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先回来了。”杜妈妈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怜悯:“那二小姐今天及笄,本来是高高兴兴的日子,谁曾想却出了这样的变故。”
傅卿和一会想起永嘉侯二小姐那圆圆的和气的脸,一会想起她妹妹三小姐英气勃勃的眉眼,一会又想起她们姐妹二人互动时温馨而又趣的样子,越想心里头越闷。
女孩子的命运维系于家族,大厦倾倒,她们又将流落何方?不管如何,从前那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老太太,四老爷来了。”绿芜的声音里面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赵氏眉头一皱,脸色立马就阴沉了下来:“他来做什么?”
语气里面掩不住浓浓的厌恶。
“奴婢不知。”绿芜忐忑地摇着头。
赵氏原也没指望她能回答出个一二三来,她不耐烦地说道:“就说我现在忙,让他……”
说到这里,赵氏突然一顿,又改变了主意:“罢了,你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四老爷傅恩沐走了进来,他先给赵氏行了一个礼,然后就道:“老太太,今日可还好?”
这样一句话,赵氏只当傅恩沐是客气之语,她当即头也不抬,敷衍着说道:“我很好,你今日来有什么事?”
这样简单的一问一答,傅卿和的手心里却全是汗。
要是赵氏抬头,定然能看到四老爷傅恩沐脸上的嘲弄的笑,与野心勃勃的眼神,他今日根本不像是来请安的,反而像是挑衅来了。
傅恩沐身子站的直直的,一双手也背到了身后,颇有几分嚣张:“没事,做儿子的晨昏定省,来看看老太太,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不用你来看我!”赵氏十分的不耐烦:“我已经说了,爷们要在外面做大事,早早就免了你们的晨昏定省,我好的很,你以后要多将心思放在公务上,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是。”傅恩沐满不在乎:“听闻永嘉侯府出了大事,我本来还担心老太太上了年纪,受了这样的打击,身子恐怕不能支撑,这会子见了,才发现原来是我想多了,老太太心智过人,比男子还强,怎能将您当寻常妇孺看待?”
“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既然已经看了我,那就回去吧,我这里不消你伺候。”这是明明白白地逐客了。
可是四老爷傅恩沐却显然有些不依不饶,他道:“我知道老太太不乐意见我,不消您赶我,我说完了话立马就走。”
他顿了顿说道:“今天看到老太太身子康健,我放心了很多,毕竟永嘉侯府的事情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老太太您只有保重的好好的,才能继续看下去。如果您早早地病倒了,我这戏还唱给谁看呢!”
赵氏闻言,霍然抬头,正对上四老爷傅恩沐那无不嘲弄、挑衅的眼神。
“贱人!”赵氏气急攻心,随手抓起茶盏朝四老爷砸去。
四老爷毕竟在军中多年,轻轻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茶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