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楚原委后,柯文培颓然的坐在地上,他总算是明白为啥那会儿大家都让他悠着点,低调点了。
他当时还以为,他们是在羡慕他的好运,嫉妒他的能力。
可没成想,人家从头到尾都是好心好意。
这不,他把生意做得太大,招人眼红了。
不然,怎么就他家失窃,其他人家防盗门还没他家的好呢,却能安然无恙。
他瘫在地上,流出了悔恨的泪水。都怪他,都怪他,要不是他太过贪心,不懂见好就收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而且,那个时候,他像是被猪油蒙了心一般,还觉得自己特别有本事。逢人就推销干果、卤味,生怕人家不知道他生意做得很大似的。
他媳妇儿也是,动不动就跟人炫耀家里有多少粮食。这般口无遮拦,不遭人恨都是怪事。
不知不觉,他俩就得罪了不少人。
即便后来因为免职的事,让不少人心里的怨气消了不少。可到底是之前太过高调,被人盯上还真不冤。
思绪翻飞,好不容易稍微稳定一点的情绪,在媳妇儿的哭嚎声中再一次暴躁。
他气急吼道:“你特么能不能闭嘴啊,哭哭哭,哭有个毛线用?要不是你擅自离开房间,咱家能失窃?”
柯文培的媳妇儿卞海芳被吓了一跳,然后才骂:“地震了老娘不躲到外头,难道等着在家被砸死吗?你个没良心的,家里粮食丢了是老娘的错吗?不怪那些杀千刀的,倒是找老娘撒上气了,老娘欠你了吗?”
柯文培向来骂不过这个泼妇,他哆嗦着手指,“你,你这泼妇,你明知道咱家里粮食多,还不隔上一会儿回家看看,就任它们留在家里,咱家不遭贼谁家遭啊?
你特么是不知道家里有多少粮食吗,那是一星半点吗?那么多你都不惦记,你有心吗?
别说什么惜命,你特么倒是安全了,可粮食呢,没粮食你特么都要饿死了还惜个毛线命!”
卞海芳很少见他这般强势,气怒交加,直接把眼泪鼻涕一抹,起身就朝柯文培冲了过去,还专挑衣服没遮住的地方往上挠。
“让你跟老娘叫嚣,让你跟老娘叫嚣,你特么有本事别被开除啊,你要是还在人资局的话,天天下班回家咱家粮食能被偷吗?
还不是你没本事,让我们娘几个过得苦巴巴。自己更是被发配到什么劳务员队伍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一个月也回不来几次,还有脸说老娘没脑子。
你倒是有,你有也没见你保住粮食保住工作啊。老娘当年就是瞎了眼了,才会找了你这么个窝囊废。”
柯文培躲闪不及,脸上胳膊上被抓了好几道血印子,有一道还差点伤到眼睛,离眼角也不过区区五毫米。
血珠哗哗往外冒着,两人仿佛没看见一般,打在一起。墙角的那双儿女仿佛见惯了一般,眼里没有半点情绪。
还是这边动静太大,把来往的行人给惊到了才上前拉架。
结果分开的两人各自不服,叫骂个不停,就是不接受和解。
好在他俩只是动口,没再动手,来往医护人员听了个大概,也就离开了。
对于这种家事,他们向来无可奈何。更何况,里面还涉及到了粮食偷盗。
还是老太太被两人的骂声吵醒,他们才消停下来。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也是直淌眼泪,呜呜咽咽呢喃着:“这可怎么活啊,离夏收还有好几个月,家里一点粮食都没有,可怎么活啊?”
柯文培叹了口气,起身给老太太擦干净眼泪,安慰道:“妈,你别担心,咱家这几个月的粮食份额还没用,一会儿我就去超市买成米面,节省点,总能挺过去。”
卞海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就那点份额还不够塞牙缝的,老娘可不吃糠喝稀。”
“你要是不愿意,就自己去买粮食,你有本事你搞定。”柯文培骂道。
“咳,你这混蛋玩意儿,居然还跟老娘杠上了。你特么多大脸,不知道家里几口人吃饭?”
“几口,不就是这几口?你要是敢把你娘家亲戚算上的话,别怪老子让你滚蛋!”
“呦,软了一辈子的人终于要强硬了?当老娘是吓大的啊!”卞海芳啐了一口,“老娘嫁给你十几年,为你生儿育女操劳半生,你想甩开我,做梦呢你是?”
“那你想怎么办?你说啊,说啊!”柯文培吼道。
面对极品,他也很无奈。他曾想过离婚,可奈何人家娘家势大,虽说不会干什么威胁恐吓之事,可泼油漆、倒屎尿这种既恶心人,又不压刑法线的行为实在是让他不堪其扰。
更何况,每次对方犯错,卞海芳都会大吵大闹,甚至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让他无从下手。
时间久了,他也就妥协了。因为他发现,只要顺着对方,对方一般不会找麻烦。
就是那几个娘家亲戚时不时上门打秋风,不是要个手机,就是搬台彩电,搞得他明明收入不错,日子却紧紧巴巴。
柯文培时常感慨,当初怎么就瞎了眼,选了这么个媳妇儿呢?
可仔细回想,就发现婚前人家确实有本事,一家人掩盖本性,装成知书达理的样子。
可谁知,红本本一领,就原形毕露了。
人前吆五喝六,人后暴戾恣睢。明明是一个大学生,却不愿意出去工作,天天躺在家里等他养活。就连内衣内裤,都得他妈给洗着。
咳,眼瘸毁一生,眼瘸悔一生啊!
思绪拉回。
柯文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