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沅儿咋样了,我刚在路上遇到小梁,说沅儿给磕到头送医院来了,咋回事啊,”
“跟陈家四丫打架,被推搡磕到门框上了,后脑勺磕破了,没啥大问题,住院观察两天就能回去了,”
“得嘞,不用问就知道陈家又出幺蛾子了,宁子,我说他们老陈家一天不作,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是咋地,”
来人叫夏小香,夏鹤宁的大姐,秀水镇镇医院的妇产科护士,妇产科跟儿科是母子科系,两科的医生护士都熟的很,谁家有亲人来看病,都会相互支应一声,这边夏沅刚被送到医院,那边就有人跑去告诉她了。
她当时正在给产妇下奶,也没细听,得知沅儿伤的不严重,给产妇下完奶才赶过来,路上遇到儿科护士小梁,就问了几嘴,小梁也不太清楚,就听说是两孩子玩闹时磕到的,听她娘一提陈四丫,小火就有些压不住,“这老陈家消息够灵通的,昨个你们才被宁子接回来,今天他们就敢打上门,真当我们老夏家没人了,”
“小点声,刚睡着,”夏奶奶嘘了一声,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夏小香也是真渴了,那产妇是不易下奶的体质,她忙活了半天才弄出来,因记挂着侄女,水都没来及喝一口就赶过来了。
接过她娘递过来的茶缸,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方才觉得嗓子眼没那么干了,见夏鹤宁还将沅儿抱怀里搂着,便拍拍床说,“还抱着干嘛,赶紧卧床上,这样睡的也踏实点,”
“我先抱回,刚哭的凶,这才睡着,睡熟点再放,”夏鹤宁压着声音说,用毯子将夏沅又裹了裹,轻轻拍着小背哄她睡熟。
“……”夏小香眼角抽搐,她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叫柳林,比夏沅大两岁,因是继三个孙女后柳家唯一的大孙子,重男轻女的公公婆婆把他宠的不行,要星星不给月亮,老两口的退休工资几个儿女谁都别想沾一分,全都用在他身上了,前段时间还托人搞来一个从美国进口来的变形金刚,那家伙,老贵了,就连她这个一分都不用出白占老人便宜的亲妈都觉得老两口宠孩子宠的太过了,难怪她那两个妯娌每次来家都要酸上一番。
而她老弟待沅儿就算赶不上老两口待柳林,也差不太多,她有点同情陈淑香那女人了,换谁挺着大肚子老公却将别的女人捧手心宠着都会气不顺,哪怕她只是个六岁的小女娃。
“听说你花了三百块钱给沅儿买了个洋娃娃!”
“你听谁说的?”夏鹤宁惊讶,那洋娃娃是他托朋友从上海带回来的,他们这儿根本没得卖,陈淑香问他时,他就说一朋友送孩子玩的,没花钱。
“还能有谁?陈秀呗,他们厂的那赵科长调职了,她男人那个副科想动动,昨天去几个厂领导家串了串门,看到厂长小孙女手里抱的那个洋娃娃跟沅儿的一样,就随口跟厂长儿媳妇问了下价格,那儿媳妇告诉她了,还说咱这没地买,只有北京上海那种大地方才有,陈秀回来就跟我们科的小刘抱怨了几嘴,小刘又学给我听了,”
陈秀是陈淑香的亲二姐,这事被她知道了就代表着陈淑香乃至整个陈家都知道了,夏鹤宁皱眉,他不怕陈淑香跟他闹,没有这事还有别的,就怕她不依不饶,拿肚子里的孩子和沅儿撒气,只怕沅儿的受伤,不是她的迁怒,也是她纵容的结果,反正跟她脱不了干系就是。
他有满腔怒火想要发泄,到底还是忍住了,她肚子里怀着孩子,真闹起来,苦的是两孩子。
他不明白,婚前的陈淑香虽然不睿智、不聪慧、不漂亮,还有点小心眼、小性子、小泼辣,但到底还是温柔、勤快、贤惠、宽容、大度的,怎么一结婚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多疑、敏感、小气、自私、虚荣……怀孕后小脾气成暴脾气,多疑都快变成神经质了,小泼辣也变成大泼妇,三句不离钱,越发显的刁钻、刻薄和势力,让人难以忍受,连同在一个空间里呆着,都觉得呼吸不畅。
“怎么,沅儿的那个洋娃娃还真是你花了三百块钱买回来的?”夏小香怪叫。
“嗯,”自己亲姐姐,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哪还能瞒着。
夏小香冷抽一口气,指着自己的老弟,“三百块买这一个不当吃不当穿的布娃娃,宁子,你这是发横财了,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她只有柳林一个儿子,对漂亮乖巧的夏沅也是打心眼里当闺女疼着宠着,平日里衣服吃食没少给买,但让她花三百钱给孩子买这么一个抱在怀里的小布娃娃,她是说啥也舍不得的,三百块啊,要知道她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也不过将将一百多点,这就是三个月的工资!
“姐,你小点声,”夏鹤宁拍拍怀里的夏沅,确定她没醒,小声说道,“我看沅儿之前的那个布娃娃都旧了,这不是她生日快到了,我就想买个新的送给她,”
护士要进来给夏沅挂吊瓶,夏鹤宁将她卧床上,盖好被子后扶着小手让护士找血管扎针,“护士,一会扎针时你轻着点,我家闺女怕疼,刚睡着,呆会别给疼醒了,”
护士姓李,跟夏小香挺熟的,知道夏鹤宁是她弟弟,遂笑着打趣道,“这么不放心,不然让你姐来,我这扎针的技术可比不上她,”
“这活我干不了,回头把她姑娘扎哭了,他敢直接跟我尥蹶子,不认我这个姐,你是外人,不怕,真扎哭了,他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夏鹤宁嘿嘿笑着,两人的话谁都不搭,李护士专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