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是安老王爷的寿宴。
临近年关,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今日却是难得出了大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女眷们三五成群坐在安王府凉亭和长廊里晒着太阳,人们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云千忆和张瑶坐在另一边,悄悄说着私房话。
张瑶是她新认识的朋友,是礼部侍郎最小的庶女,她虽是庶女却才情颇佳,气质高雅,比官家嫡女还有有教养和气度。
最关键的是她心地善良,她们第一次相遇便是两人同时要去救一个要被马蹄踩踏的小孩子。
小孩子得救了,二人也成了一见如故的好友。
从长廊一头走来一个身着黄色襦裙的女子,她气度不凡,云千忆朝她望过去,正是那日坐在马车里与她马车擦肩而过的女子。
当时这女子定定望着她,眼眸中有种奇异的陈肃光芒,那光太复杂,夹杂了太多东西,她一时看不出来。
这女子捧着一个手炉朝云千忆二人打招呼。
“呀,瑶妹妹也在呢,我正到处找你呢。”
张瑶朝她微微一笑,招呼她坐下后,向云千忆介绍:“这位是我的师姐,她叫孟清幽,是户部尚书之女,嫁给了新晋状元郎杜若,现下可是杜夫人了呢。”
孟清幽轻拍张瑶手臂:“你这死丫头,敢取笑我,你这张嘴啊,也不怕羞,等你以后嫁人了,看我怎么取笑你。”
张瑶脸颊飞出一片红晕,嫁人?嫁给谁?可以是那个人吗?
路过的不少小姐夫人都同孟清幽打招呼,她如今是状元郎的夫人,前途不可限量。
听闻状元郎已经擢升至兵部,虽然是副手,但皇帝重用之心不言而喻。
面对一众人的巴结,孟清幽表情礼貌而自谦,不服不以为意毫不在乎的模样。
她朝云千忆点头:“这位便是云妹妹吧,上次在马车上匆匆一撇,可谓是惊鸿一瞥,让姐姐我见之难忘呢。”
云千忆微笑:“孟姐姐这通身如松如竹又如兰的气度才叫我折服呢,整个京都贵女中,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
张瑶将二人的手拉住:“我说两位姐姐,你俩就不要互相夸奖了吧,整个京城谁人不知你们二位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一等一的才女,这里无聊,不如咱们去找点别的好玩的。”
二人同时询问:“这安王府还有什么好玩的?”
张瑶开口:“我听说花园的戏台子那里有杂耍表演呢,咱们去看看呗。”
三人刚站起身,便见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袅袅娜娜走了进来:“唉,状元夫人,我劝你还是离那两个人远一些,一个是庶女,另一个直接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跟这等身份低微之人在一起,自己的名声也会被搞臭的。”
孟清幽眉毛挑起:“原来是苏云姐姐,姐姐家也有庶女吧,你天天和庶女住在一座府邸里,不知姐姐的名声是否已经被搞臭了呢。”
她话音刚落,张瑶和云千忆同时掩面轻笑。
苏云冷哼一声:“不想杜夫人这嘴皮子倒是厉害,听闻你常常救济乞丐,却不知那些乞丐可曾感谢与你,你又从施咒中获得了多少好名声啊?”
她身边另一个女子捂嘴偷笑:“听闻杜夫人的生母是个贫贱的丫鬟,所以,她一定不习惯优越的生活,才会喜欢天天和乞丐待在一起,你看看,她连姐姐的好心建议都听不进去,可见天生身份卑贱,她与那两个都是一路货色。”
苏云哈哈大笑:“妹妹说的真是,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哈哈哈。”
孟清幽脸上却仍旧淡淡的,她扬起嘴角,举手投足是浑然天成的文雅谦和:“众生平等,大家都是人,我凭借自己微薄的能力救济百姓,并不完全是我的功德,我也是效法陛下,陛下爱民如子,灾年常常施咒救济灾民,皇上乃是我的表率,是我辈学习的榜样。”
苏云和另一个贵女听到她竟然将皇帝搬了出来,悻悻得闭上了嘴巴,她这么一说,她们还能说什么,还敢说什么?
孟清幽接着说:“两位妹妹也该多学点东西,女子虽然无才便是德,但若连德行都丢掉了,那就真跟一头母猪没什么分别。”
云千忆暗暗勾了勾她手指:“姐姐说的太好了,太过瘾了。”
两个贵女灰溜溜离开,三个少女相携笑成了一团。
安王府的寿宴举行的很顺利很成功。
将众宾客纷纷送走,夜幕一点点降临,安平和安永年脸上都露出一丝疲惫,两人在众人面前都扮演着相敬如宾的和睦模样,为了表示夫妻恩爱,安永年还亲自给安平夹菜,安平也为安永年斟酒。
这亲密的夫妻互动,实在让周围人看得羡慕无比,可只有二人心中知道,这样的演戏实在令人疲累。
安老王爷将两人叫到大厅里,他端起茶盏饮下一口,茶盖碰触茶盏发出一阵声响,在静谧的夜晚格外清脆。
“咳咳,你二人也累了,不必再回世子府了,我命人收拾一间寝殿,你们今日便再次休息吧。”
安平犹豫望向安永年,希望他说点什么,安永年却朝安老王爷微笑颔首:“一切都听祖父的。”
丫鬟将二人领到一间寝殿内,里面陈设华丽,一应摆设俱全,像是早就迎接着二人的到来。
丫鬟服侍安平沐浴后便退出了房间,她一个人坐在红木雕花大床上,眉头紧紧蹙起,手心都是冷汗。
屋内的银丝炭烧得很旺,她却感觉后背发凉。
安永年推门而入,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