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忆望着顾老头,见他也不知想到什么,一个劲儿兀自偷笑。
只觉情况不妙,这肃王太妖孽,也不知道怎么得了顾老头的青眼,不能让这二人再接着待下去。
她拉了顾老头的胳膊便往山上那一片茂密的竹林后走。
回到竹林小居,云千忆就拿出了小瓷瓶递给顾逢恩:“干爹,帮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顾逢恩打开瓶塞,放在鼻端闻了闻,又将粥倒出来,仔细观察片刻。
他冷笑两声:“呵呵,老夫我试毒半生,第一次遇见这样蹊跷的毒,有意思,有意思。”
云千忆一下来了精神:“真的是毒?这究竟是什么毒?”
顾逢恩思考了片刻:“闻之有杜鹃花的香味,可杜鹃虽然有微毒,但根本就毒不了人,你确定岫宝阁死的那女人是中了这毒?”
云千忆陷入了沉思。
在死掉那女人的粥里发现了杜鹃花的某种物质,偏偏杜鹃花有些微毒。
天晟国,从未有过将杜鹃花煮进粥里的吃法,大家都知道,这花味道不好,也不能吃。
那这微毒的杜鹃花究竟跟死者有什么关联呢?
忽然,她灵光一现,询问顾老头:“一两朵杜鹃花的毒性人吃了是没事,可若是一千朵花,一万朵花呢?”
顾逢恩神情忽然兴奋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丫头,你可太聪明了,的确,若把足够多数量的杜鹃花用水熬煮,再熬煮成极为浓缩的一点点,那足以使人致死。”
现在终于弄明白了月娘的死因,接下来便是要查清楚那杜鹃花毒究竟从哪里弄来的。
月娘的毒一定是李二下的,可李二是个目不识丁的混子,整日里吃喝嫖赌,一点药草知识都不懂,更别提这如此偏门的制毒方法。
究竟是谁为李二提供的毒药?这提供毒药的人定然跟幕后黑手有关系。
想到此处,云千忆立刻骑马去了京郊的花田调查,杜鹃花的花期主要在春夏两季,当下季节,正是杜鹃花开得最好的旺季。
她潜伏在花田的暗处,见花农们正将装好的一车车花分门别类,排好了队,交给了等候多时的一队人。
这批人为首的一个汉子,看起来五大三粗,行事作风颇有些江湖草莽的行径,他毫迈爽快的将一大包银子往花农身上一扔,压了车队快速离开。
云千忆双眼眯了眯,不过就是运输几十辆鲜花而已,至于带刀随行吗?
除非,他们防备的不是这些货物,他们防备的是其他人,他们害怕有人留意到他们,害怕有人来调查这件事情。
云千忆跟随运输队伍,来到了一家农庄,她看着农庄出来大批的人快速将鲜花都运送到了庄子里。
她潜入农庄里面,发现这里似乎是一个药庄,里面有几百亩的田地,种植的都是各式各类的药物。
她对药物不太了解,一时也看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药,她探查到农庄的一个院子。
发现里面架起了一口口大锅,天已黑透,宫人都休息了,但云千忆已经有了初步猜想。
那么多辆车满载的杜鹃花,虞美人,一品红,曼陀罗等,被压扁装进麻袋里,再运输到这里。
偏偏,这些花都具有不同程度的毒性,而这庄子里竟有一个满是大锅的院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里就是制造毒药的地方。
毒药是违禁品,天晟朝廷不允许私自贩卖毒药,到药店购买毒鼠强之类的毒药还需要登记备案。
可用花做毒药就不在管制范围了,花在人们的常识里,还停留在观赏,染色的阶段,谁能想,花竟然也是毒药的原料。
而且用花制成的毒药用银针试毒,银针不会变色,中毒之人往往有胸痹,呼吸急促或者头晕这样的症状,常常以心疾,中风等疾病来论处。
下毒之人更容易逃过官府的调查,不用为了杀人而负担任何责任。
这样的毒药自然价值千金,是一项不错的生财之道。
可这农庄的幕后之人会是谁呢?京兆府的土地备案卷宗里应该能查到,但云千忆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
能堂而皇之干这种事情的人,又怎么可能让人这么容易查到呢,这农庄的持有人一定只是个幌子。
查到真正的幕后之人才是关键。
她让初一派人将这里给盯住,严查跟着农庄密切往来的任何人。
第二日,是衙门公堂审案的日子。
云千忆不想暴露她就是岫宝阁东家的事实,她易容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用另一层身份出席了堂审。
京兆府尹端坐高堂上。
“升堂!”
李二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青天大老爷,就是他们,他们害死我家娘子,求大老爷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京兆府尹威严陈肃:“岫宝阁掌柜,李二告你故意卖假货给他,还害死了他夫人月娘,你可认罪?”
掌柜连连摇头:“李二他诬告,我既没有卖假货,更与月娘的死毫无关系。”
“你可能自证清白?”
云千忆命人将岫宝阁制作首饰的模具承了上去。
掌柜解释:“这是我们岫宝阁专用的模具,青天大老爷,您可以仔细比对一下,跟物证那套假货红宝石饰品,无论从形状还是大小,都有一些区别,请大老爷明鉴。”
京兆尹身边的小吏赶忙将模具和假货拿起来,仔细比对,然后摇了摇头。
“肃静!”
他再次朝掌柜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