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今生还是上世,沈芳菲都是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可是如今,她为了父兄不能不出格一回,一个未嫁的云英女子去一个为娶妻的男子家里是很不合适的。
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不如此做,她不甘心,难道看着父兄如上世一般被人泼了脏水,惹下污名,让沈家一夕之间倾覆?
沈芳菲在小轿子里,心中十分忐忑,她紧紧的握着手,手中的汗湿了,莫名其妙的,她想到几年前,石磊求自己救他妹妹的那一副倔强的模样,心中慢慢安定下来,像他这样有情义的人,应该是不会舍自己的父兄不救的。
轿子直接进了一等府的门,沈芳菲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惊讶的发现,这个大院子里有几颗开满了繁花的樱花,风一吹,樱花的花瓣便随风飘在风中,在这点点的粉红雨中,沈芳菲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儿。
好在石磊背对着自己看着那颗最大的樱花树。
“石小将军。”沈芳菲喃喃的喊了一声。
石磊回过头来,那个当年求着叫自己小姐的少年确实已经远去了,留下的是这个在战场上磨砺过变得成熟且冷硬的男人。
父兄失踪,沈家前途未卜,沈芳菲当然不会没心没肺的打扮,她今日只是穿了一条略显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裙,尽管如此,长裙的领口与袖子上被巧手的绣娘上绣上了粉色的桃花,那微暖的粉,倒与这花园的樱花瓣相得映彰。
石磊看着沈芳菲,手有些颤抖,他从见到她第一面,就想,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小姐,白净地如他看到的富人家的瓷娃娃一般,他去求她,却不敢放高了声音,怕吓着她,她却不嫌自己粗坯,好声好气的对自己,还帮自己救了妹妹。( 去从了军,想着建功立业能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也想着能不能爬得高一点,再高一点,能将那个高贵的瓷娃娃收在怀里。可是当他真正因为各种原因,缓缓的接近她,却发现她根本不是一个高贵的瓷娃娃,她会哭会笑,会为自己的家人担心,会偶遇自己时开解自己,石磊觉得自己在这漫长的奋斗中,离沈芳菲越来越近了。
石磊对沈芳菲走了几大步,却在心中觉得这几大步已经花尽了他这几年所有的拼劲,直到今天,如此近的站在沈芳菲面前,他才知道,这么多年的流血流汗,才真正的有了意义。
沈芳菲心中却没有石磊这么感慨,她不欲与石磊啰嗦,只对着石磊盈盈一拜说:“还麻烦石小将军对我父兄的事多多费心了。”
石磊想立刻扶起沈芳菲,但是却又不敢碰她,怕一不小心便将这个多年以来的美梦碰碎了,他虚扶了一下沈芳菲认真的说:“当年,沈小姐对我妹妹有救命之恩,又一直提照顾着我妹妹;今日,沈大人对我有提携之恩,若不是沈大人跟皇上举荐了我,哪儿有我的今日?你放心,我将拼劲一切将沈大人以及沈兄带回来。”
像石磊这样的人物,一向寡言,但是只要许出了承诺,必是一诺千金的,沈芳菲听到此,不由得噓了一口气,笑着说:“当时父亲出征之时,说万一出了什么事,靠的住的只有姻亲与石小将军了。”
石磊皱着眉问:“沈大人走之前,当真这么说?”
沈芳菲点点头。
对外征战,将军最重视的是吉兆,而沈大人对沈芳菲说的这话却大有深意,说不好听了,有托孤的意思,难道沈大人走之前,便调查到了什么事?但是暂时无法验证?
石磊与沈芳菲并肩走了一路,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他不说话,沈芳菲心中焦虑,也不可能开心的说话。
石磊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什么头绪,想着再细细调查一番,他侧头看沈芳菲,沈芳菲个子不高,只到他的肩,她乌黑的发上零落的散着几片樱花瓣。
石磊失笑,将花瓣捏了起来,沈芳菲感到有人在碰她的头,便抬起头来看石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的石磊颇不自在。
“据说,我亲生父亲对我母亲十分宠爱,我母亲十分喜欢樱花树,父亲便千辛万苦的运了这么几颗樱花树来,栽在院子里,当时,黎家的樱花饼也算是一绝了。”石磊见沈芳菲十分喜欢这院子里樱花树的模样,对沈芳菲说道。
“我也听说过黎大人与黎夫人伉俪情深,却不料黎大人能做到如斯地步。”沈芳菲虽然担心父兄,但是却不会在此时破了石磊的兴致。
石磊点点头,“当时皇上跟我说我亲生父母另有其人,我想起他们,并无感情,可是住进了这黎府,听到昔日旧仆说起黎大人夫妻,一点一滴,也是十分怀念的。”
听说他亲生父亲黎大人在他出身后,高兴得大笑三声,连夜给自己取了名字,黎夫人贤淑,在自己出生前,便给自己做了不少的贴身衣服与小鞋子。若不是政治风云突起,他们一定会是一对好父母。
石磊想对沈芳菲说,我能做到与我亲生父亲一般,或者比他更好。但是他却开不了口,沉默地陪沈芳菲走了一路。
沈芳菲因为父兄失踪一事,精神十分紧张,如今石磊已经许诺尽全力去寻找父兄,精神不由得为之一振,又在这樱花树的美景之下,露出了好久不见的真心笑容。
石磊见她一扫来之前的愁绪,心下大安,对沈芳菲说:“我亲生母亲十分喜欢做樱花茶这等稀奇玩意,皇上给我这宅子的时候,还给了不少旧仆给我,中间有会做樱花茶的,我给准备了一点,你回去带给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