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一家人聚齐,吃完丁霜做的汤饼后,骆凤羽便将预先装在袋里的部分玉米粒拿出来,像献宝似的,慢慢地,一粒粒地倒进桌上的小土碗里。
小一些的明诚和浩源忙趴过来,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问道:“咦——姐姐,这是什么?”
骆凤羽早有准备地回答道:“这是粮食种子,阿爹特意留给我们的宝贝。”
边上罗兰和丁霜也凑了过来,各自掂了一粒放在手心里左看右看,目露惊讶。
只骆林越淡淡地瞥了眼,没吭声。
其实他下晌在溪边时就看见了,当时没说并不表示他没看见。
这个骆凤羽,也不知从哪捡来的野物,还非说是阿爹留的……
心里虽然狂吐槽,嘴里却说道:“既然是阿爹留的,那就试着种种吧。对了,你知道怎么种吗?”
骆凤羽忙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刚才她一直提着心呢,生怕这小子跟她唱反调,问东问西。
还好还好。
只听骆林越又道:“那你明儿跟我一起下地吧。”
骆凤羽忙应下。
这晚她总算睡了个好觉,哪曾想第二天一早,天才刚放亮,外面便响起“惊天动地”的响声。
在现代,像她这样的年轻人总是晚上不想睡,早上不想起,赖床是件很“天经地义”的事儿。前些天又一直忙便宜老爹的后事,都没好好睡过一个囫囵觉呢,这会儿真是不想起呀。
她有些后悔昨晚不该应得那么爽快了,但现在被吵醒也睡不着了,只得磨磨蹭蹭地起了床,胡乱地洗了把脸,带着浸泡好的玉米种子跟在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骆林越身后往南边地里去了。
犹记得,小时候在老家,农忙时爸妈也是一大早地去地里忙活。而她也要早起做早饭,吃完饭自己。
现在,让她恍惚又回到了小时候。
可惜,爸妈再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一时很是低落。
骆林越原本也没指望她干活,只让她在地里蹲着,口头指挥就好。
谁知这丫头也不知发的哪门子神经,竟然将他昨儿才栽好的丝瓜苗全拔了。
“你干什么呢?”骆林越忍不住喝道。
骆凤羽这才回过神,低头看自己干的“好”事,惊得目瞪口呆。
骆林越倒也没再说什么,只默默地走过去把那些丝瓜苗重新栽好。
“说吧,这玩意儿要怎么种?”
骆凤羽忙拿出种子,又让骆林越翻了土,浇了水,再把种子均匀地撒在这一小块地里。
如此,前期工作便算完成了。
骆凤羽免不了又叮嘱他一番,让他多注意观察,浇水不能过多,土壤又不能太干,别忙着施肥等等。
骆林越听了默默点头。
正要走时,对面羊肠小道上忽然出现一人,老远便冲她喊:“凤羽——”
骆凤羽寻声望去,认得是隔壁胖婶家的儿子郭大利。
十年间,当年呀呀学语犹不记事的孩童,都已长成青葱的少年少女了。
这郭大利比她还大一岁呢,长得人高马大的。家里还有个妹妹,才只有九岁,应是郭家男人离家时让胖婶怀上的。
这种情况其他几家也有。
想是觉得打仗九死一生,所以男人们才在临行前大肆“播种”,尽可能地给自己多留个后等等。
思忖间,郭大利已走到她跟前,神情略有几分羞赧地说道:“我娘让你今儿晌午去我家吃饭。”
骆凤羽一愣。
都邻里乡亲的,又没什么事,吃什么饭?
自家的饭不香吗?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身后骆林越的声音冷冷地回道:“不去。”
“又不是请你?你瞎掺和个什么劲儿?”郭大利一下子变了脸,没好气地怼他道。
骆凤羽:……
谁想,骆林越猛地从她身后窜前,一把揪住郭大利的衣襟,“你小子说话客气点儿,不然打得你满地找牙。”
郭大利气得脖子都粗了,双手死死扳住骆林越的手腕,咬牙道:“别以为我怕了你?要不是看在骆叔和凤羽的面儿上,老子早就想揍你了!”
他话音刚落,骆林越的右腿便踹了过去,正中郭大利的左腿根儿。
郭大利发出一声惨叫,被迫松了手,身子猛地往后一缩。
骆林越悻悻地冷哼了声。
郭大利怨毒地盯着他,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地站起,双臂抡圆冲过来将骆林越扑倒在地。
两人顿时抱作一团扭打起来。
变故来得突然,骆凤羽惊得呆了。
论年纪,郭大利比骆林越大一岁;论个儿,郭大利也比骆林越壮得多。
所以这小子多半要被揍成猪头加熊猫眼吧。
合该,自找的!
想到原书中的剧情,骆凤羽觉得他被揍一顿也好,算是为书中的炮灰们出一口恶气。
因此不但没上前劝架,还站开了些,两眼望天,淡定地欣赏天上的云卷云舒。
然而不过片刻,她便被一声闷哼惊得回了头。
意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被按在底下挨揍的,竟然是人高马大的郭大利,那小子鼻子都被揍出血了,额头上鼓了一个大包,眼里噙满了泪,双腿被骆林越死死地压着,半点动弹不得。
遭受如此凌、辱,却硬忍着没有哭出声,也算是条汉子了。
骆凤羽心里想笑,却没好意思笑,故意把脸绷得紧紧,喝道:“好了,阿越——”
骆林越这才放了他,起身伸展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