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这个第一印象种下去了,何米在他们面前永远会矮一头。
何米可以哄着李少,不是一味何米要求着他,恰恰是因为何米不怎么需要求着他,她随时可以翻盘甩了他,低下头免了麻烦没关系。
可是现在,她在这些人面前没有绝对强势的底气。所以,反而不能让他们种下这个意识,她必须强势,从头到尾都得强势。
“那你是不想当跟班?”那人好像在笑,可是他的表情很少,显得冷淡,哪怕是笑也显得讥诮,“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一起坐上牌桌。”
“要炒外汇,起一个底子就要一百万美元,合人民币,六百多万快七百万,零头我就给你抹了,给你算六百万,你拿得出这个钱吗?”男人问她。
他一张嘴就给何米省了几十万何米也没多看一眼,她关注的是另一件事。
“你们能弄到官方牌价的外汇?”谁都知道现在的官方外汇牌价那就是个饕餮,能进不能出,用来坑外国人。
本国做外贸的想不亏本都全靠退税补贴的。
当然啦,只要你能把外贸坐起来,能出口,那就是赚。
大赚。
“那位是香江来的徐经纪。”男人指了下人群里一直躲何米躲得远远的一个浑身散发着买办气息的男人。
哦,何米懂了。
又是试验田。
90年代毛熊死了之后全国人民都意识到改革开放迫在眉睫,都在摸着石头过河。
可这条河太宽,扔了个毛熊的尸体下去也只是排除一条错误路线,到底要怎么改?
从上到下都是乡下人闯进了西洋景,到处朦胧。所以上面一边小心开放,一边到处试探。只要不涉及原则,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闭一只眼睛当瞎子,瞪大一只眼睛往死里盯牢了,就等着出结果。
等起来了,结果好的给政策正名,不好的趁着影响不大及时按死。
承包制,传销,金融运作,私营经济,外资外企,民间括义务,深土川,朱海,大禹庄等等都是这样或起或落,自然也包括了,炒外汇。
就是这一波全部被美日贸易战给坑进去了,国家对外汇一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94年发文禁止,从此外汇期货保证金交易全部转入地下,某些监管不到位的地方还能存在,但是规模也不过是小打小闹。
直到98年,国内银行才开放面向个人的实盘交易,即个人才可以有官方渠道再入外汇市场,至于保证金业务启用杠杆,那得一直等到2006年。
当然何米知道的不那么详细,之前也就是瞄过一眼小说,哪里能把数据记得这么清楚?她就知道今年炒外汇还能赚,明后年铁定赔,这里的一波中年油腻男要是不尽早抽身,那一多半都得亏得跳楼。
那干何米什么事啊?她就是想搭个顺风车,弄笔零花钱。
但是这个入场费……
“当然没问题。”何米脸上表情都不动一下,“过两天我就把钱转过来。”
“那石姐什么时候有空来赛特大厦一趟?办点手续。”一直窝的远远的躲黑涩会的徐经纪终于不得不冒头。
黑涩会很可怕,但是小钱钱更加甜啊!
“好。”何米让陪酒妹妹给他倒酒,“那就请徐生,多多关照了。”
徐经纪倒是愣了一下,徐生是粤省那边的叫法,不叫先生,要说渊源可以追溯到封建社会,可他来了京城之后就很少有人这么叫他了。
“我在赛特大厦等着石小姐啦!”
我国以前有政策,外资企业必须得在有涉外资格的工作场所、酒店、宾馆、写字楼等地方办公。港资也不例外,所以他们只能在赛特大厦。
赛特大厦是背景售价有国际水准的合资涉外写字楼,23层楼高。
外形个人感觉挺蠢的,没点设计,标标准准的一栋写字楼,像个白色的长方体盒子。
看何米能弄到钱,他们对何米的态度也也从警惕变成警惕中带着接纳。商人逐利,只要有利润,谁管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而何米有意打圆场,场子里的气氛和快被炒热,一个个搂着陪酒妹妹鬼哭神嚎,有碍观瞻。
倒是何米一直注意的那位有大佬气质和中二人设的男人之后就又窝回昏暗的角落,有陪酒妹妹往上贴也给他扒拉开,没坐多久就走了。
名字倒是打听出来了,沈天阔,据说是个二代,银行系统的背景。
就是那个被何米揍了一顿的胖子也没出现碍眼,何米吃吃喝喝得混着,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就包括何米的目标,指路明灯,李程儒。
“李总,这位是粤省来的石总,巾帼不让须眉,生意做得大嘞!”有刚认识的给介绍。
“石总,幸会,幸会啊!”李程儒跟何米握手,这个圈子里女人少,他觉得有意思。
“幸会。”何米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关注。
蹭团这种事,悄mī_mī得跟在后头就好啦,好处捞完就跑,不用让人知道。
别看李程儒日后是走演技派路线的国民老艺术家,丫其实是个资本家来着。
他家祖上在民国时期就是经商的,有钱到他父亲这一辈经营不善子女众多还摊上国内环境不好,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他母亲就把家里存下来的古玩字画拿去卖钱,一件就是几十块。
五六十年代,一件几十块啊!
而且他那时候住的是什么房子?
据他自称,他母亲换了一个小个一点的四合院后,他在院子里放风筝,风一大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