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何米这一笔生意,不然他是连这个年都过不起了。
“何小姐,也要留在盛海过年吗?”孙侦探听何米说的都是普通话,从没听她说过盛海本地话,猜也猜出来她不是本地人了。
盛海是大城市,虽然这年月没有什么私营经济,但是出公差不能回家过年的还是见过的。
“要不要留下一起过年?”孙侦探邀请道。
“不用了。”何米摆手拒绝。
都算不上熟人,在一起过年,可不是尴尬吗?
其实对何米来说过不过年其实也没多大所谓,那只是个可以不上学不去店里的假期,要说节目无非就是看春晚,连饺子都未必会吃,真的没什么仪式感。
只是看到那满街的烟花红纸,难免也起了点心思。弄了个小锅买了点菜自己在宾馆里煮着火锅,窗外噼里啪啦得爆着漫天的烟花。
外面响得热闹,惹得何米也心生好奇,攀在窗前看着。
三十年后的烟花艺术是比如今先进的多了,但是也不许在城里放烟花,何米再想看到这样的烟花,如果不想去挤大场面的热闹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了,哪有现在漫天烟花的参与感强?
哪怕现在也是1992年,可是对国人来说,这才算是年终岁尾,这才是一年之末。
“咚咚咚。”外面的声响嘈杂,突然出现了的敲门声,要不是何米耳目灵便还真的错过了。
大过年的还有人来敲她的门?
何米奇怪得开了门,然后被滚进来的一个熊给惊了。
“冻死了冻死了,快让我进去!”势大力沉的野蛮冲撞让何米都没守住门口就被她撞了进来。
“梅梅?你怎么来了?”何米看着韩梅梅解开围在脖子上的围巾,哈出了满口的白气。
“我来陪你过年啊!”韩梅梅在说上放下手里拎着的菜蔬,看着腾腾冒热气的小火锅和电视里热闹的春晚画面,不由得笑道,“我看你一个人也过的挺好的嘛!”
“义务的店……”她不用在店里看着吗?
“义务的商场都关了,他们也要回家过年,年后就准备直接搬到篁园去试营业了,也要准备明年的开张,干脆今年歇一歇。客人都回家了,反正没生意,发了年终红包,我就让黎磊老谷叔他们回家了。”
韩梅梅搓了搓胳膊,又把围巾给围上了:“怎么屋里也这么冷?没开暖气吗?”
要是个货真价实的九十年代南方人就得问她一句暖气是什么了!
“南方没有暖气的,你都过了半个冬天还没了解吗?”何米靠近了几步才闻道她衣服底下透出来的一点酒气。
“平时多忙啊,还真的忘了。”韩梅梅揉了揉鼻子,“这没暖气,你们怎么过冬啊?”
还真是喝多了,不然平时的韩梅梅哪来的那么多话?她都来了半个冬天才知道这里怎么过年?
何米鼻翼翕动,满鼻腔的都是酒气:“你喝酒了?”
“来的路上喝了一点。”韩梅梅捻了两个手指头搓了搓,示意真的只喝了一点点,“放心,我记得你的话,酒后不能开车,没开车,我坐车过来的。”
何米认识韩梅梅的时间不算长,但朝夕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还真的没见她喝过酒。就连几次庆功摆酒,她也滴酒不沾。
今天突然喝酒,何米不相信是无缘无故的。至于原因也不是猜测不出来的,毕竟今天是过年啊!
不过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每逢佳节,也容易生了愁思。
“坐下一起吃点?”何米从她带来的酒菜里拎出一瓶啤酒,“喝点?”
“喝!”韩梅梅直接拿牙磕掉厚玻璃瓶瓶盖在何米手边放了一瓶,仰脖灌了一大口。
“别只喝酒啊,吃点菜垫垫?”何米给她递了碗筷,却被她推开,一个劲儿得灌酒,存心要把自己灌醉了似的。
看她这幅模样,何米反而不敢喝了。
韩梅梅要是喝醉了,还有她按着,要是她们两个都醉了。
那酒店都得给拆了。
“何米,你想家吗?”都说东北人能喝,可韩梅梅好像一杯啤酒就醉了,晃着酒杯眼神涣散。
“家?”对何米来说,这个词可以具体为一个人。
何美兰。
何米想不想何美兰?
无疑是想的。
这么多年,这还是何米第一次不再何美兰身边过年。
可是想归想,何米知道,这个世界没有另一个何美兰。而对她来说,不用来世界,就不用受那半生的磋磨。
就算何米来了,何米能帮她解决日后的麻烦,可是她人生的前面十几年所受到的折磨,同样是不能被抹去的。
能不曾出现过,就别来吧。
生在一个重男轻女家庭会遇到的苦难,她曾经受过的磋磨,何米听她说过无数次。
“不想。”何米面色微冷,手背的皮肤绷紧得似乎见不到一丝折痕,崩的发痛了何米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下意识得伸手想拿点什么,指尖碰到啤酒瓶冰凉的玻璃壁面才顿住。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谈起别人的事都可以好言相劝要人成熟冷静,可摊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什么叫做,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何米收回手:“你想家了?”
“我想。”韩梅梅趴在桌上吐出一口酒气,眼中有水光晃动,仰脖晃了晃酒瓶才发现一瓶已经喝完了,顺手一抄捉起何米手边的啤酒。
在灌酒的“咕咚咚”中只能看到她的脖子像个水管不断吞咽液体,要是不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