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沈宅。
一名俏丽少妇挎着菜篮子缓缓走出,到临街两旁的流动小贩处卖菜,
萧展走后,尹正德特意安排小沈临时值夜班。张玉郎随手挑了两个人,三人穿着便服,直奔沈宅蹲点。
三人停在一处卖瓜果的摊位上,装作吃瓜人,悄悄观察俏丽少妇――沈杨氏。
定睛而望,只见沈杨氏身姿婀娜,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眼如水杏,鼻若玉晶。罕言轻语,自云守拙。走动间,既有一丝少女的灵动,又透出几分成熟妇人的丰腴。
忽然有点后悔让萧展假扮老沈了......张玉郎隐蔽的擦了攃湿润的嘴角,往左右一看,俩跟班也都是一脸猪哥样。
与此同时,一身公服的萧展悄悄来到沈家,纵身一跃,轻盈的翻越院墙,落入院中。
估摸着接下来就是大量少儿不宜画面,张玉郎却忽然没了窥探的心思,兴趣缺缺的摆了摆手,留两个跟班原地接应,自顾自回了南灵伯府。
.........
翌日,张玉郎刚迈入府衙,就见眼色灵活的小李凑过来,神神秘秘道:
“头儿,沈杨氏已经逮回来了,大人正在堂上审讯。”
这么快......看来昨晚节目一定很精彩,张玉郎一脸惊讶。
“走,去看看!”
府衙大堂,明镜高悬的牌子下,尹正德正襟危坐,高居公案之后,左右立着两排手持杀威棒的衙差,目不斜视,脸色严肃。
公案之下,中间躺着一副白森森的骨架,骨架旁,立着一个穿粉色罗裙的俏丽少妇。
白骨上腐肉刚去,崭新如玉,分明是死去时日不多。
经历了初时的惊恐不安后,这会,少妇已经镇定下来,微微侧身屈膝,脆口说道:
“民妇沈杨氏参见大人!”
按照惯例,胥吏家属堂前免跪,这是尹正德治下的内部福利之一。
诸如此类的内部福利还有很多,很多,包括胥吏因罪入狱后不上枷锁等――张玉郎此前就享受过该福利。
尹正德轻拍惊堂木,朗声道:“沈杨氏,还不将所犯恶行一一招来!”
沈杨氏下意识看了眼身旁的白骨,挺了挺胸脯,直视着尹正德,细声细语道:
“请大人明示,民妇不知所犯何罪。”
尹正德喝道:“如今沈荣尸骨就在眼前,还不认罪!”
沈杨氏娇躯一颤,杏仁眼里露出一丝丝羞涩,还有惶恐,长长的眼睫毛耷拉下来,兀自辩解道:
“昨夜民妇酒后失忆,全不记得了。”
尹正德问:“尸骨从你家后院挖出,你又作何解释?”
“民妇实不知,民妇手无缚鸡之力,绝非行凶之人,前婢女小花可为民妇作证。”
“那么当夜,你为何一口断定落水之人便是沈荣?”
“大人为何断定这白骨就是前夫?”沈杨氏不慌不忙说道:“当夜家中只有我夫妇主仆三人,先夫宿醉于正屋,民妇与婢女于偏房守候,听闻声响,急急来寻,想来便觉得是老沈。”
“当夜为何不与沈荣同宿?却要宿于偏房?”
“前夫好饮,酒后喜欢独睡,一直便是如此,婢女小花可为民妇作证。”
沈杨氏毫不怯场,条理清晰应答如流,接连说出婢女小花,直接将尹正德嘴里的“可有人证”给憋了回去。
沈杨氏如此表现,要么是完全不知情,要么就是心里素质过硬......张玉郎默默思索着,倾向于第一个猜测。
杀害沈荣――也就是老沈一事,沈杨氏完全不知情。
但这怎么可能?
若无内应,本应跳河而死的老沈怎会死于后院?
她有不在场证明,还有人证证明她没杀人,当夜老沈饮的酒也无毒......这从白骨的色泽,以及小花曾中途去推醒过老沈就可以看出.....
尹正德审视着沈杨氏,问道:“本官问你,为何与沈浪成婚不久便如胶似漆。”
沈杨氏俏脸一红,扭捏说道:“大人,民妇的前夫年纪稍大,又比较刻板,新夫年轻,又懂女人心思.........”
沈杨氏言下之意是说,老沈太鲁莽,小沈活好,所以两人婚后**,一点就着。
尹正德目光投向张玉郎,后者点点头,道:“大人,合理!”
尹正德转而望向沈杨氏,皱着眉头,一筹莫展。
这样审是审不出真相的,不知道昨夜萧展收获如何,张玉郎心里一动,出列提议道:“大人,何不暂时休堂,迟些再审。”
尹正德一愣,随即从善如流,摆手道:“退堂。”
后堂,睡眼朦胧的萧展打着哈欠,揉着腰,重重的眼袋预示着他昨夜睡眠严重不足。
尹正德没好气的盯着他,欲言又止。
已经混了大半年官场,对此中门道略有知晓的张玉郎见状,立刻代替尹正德问道:
“老萧,昨夜发生了什么?”
萧展老脸难得的窘了下,连忙摇头,“昨夜什么都没发生。”
“那这白骨你怎么找到的?”张玉郎奇了。
“昨夜,沈杨氏与婢女在家中小酌,我藏于梁上,本打算趁醉意朦胧的时候下去,唬一唬她们,结果听到两人说,后院菜地里,有一小片菜长势格外好,于是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趁两女睡熟后,来到后院挖掘,一挖就把老沈...这白骨给挖出来了。”
没发生什么,那你怎会如此疲惫.....张玉郎更好奇了:“老萧,两女饮酒是在几时!”
“戌时三刻。”
“喝完酒是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