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间,背后忽然一道冷风袭来,张玉郎心头一惊,努力咧着身子,试图躲闪,最终却是没能躲过,肩膀上挨了重重一记。
“啪!”
他顿时脚步一个踉跄,借力于树,才堪堪没有摔倒,只觉脑袋瓜一阵嗡鸣,眼前金星乱窜,险些被拍得旧伤复发。
伴随着重击,一只玉手搭在了他肩膀上,一张宜嗔宜喜的俏脸钻入眼帘。
“呀,弟弟,你康复了?都能起身走动了,太好了!”
对于姐姐的想拍就拍,拍个痛快,张玉郎心头挂满了问号,永远想不明白。
她是怎么练出来的?不管是少她三层的淬骨境,还是高她一层的修心境,不管反应速度有多快,但只要她芊芊玉巴掌拍下来,就从来没有落空过!
百发百中,指哪打哪。
一出掌,就是排山倒海的力量,还无可躲藏!
斟酌再三,张玉郎说道:“姐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张玉颜微微纠结了一下:“先听好的吧。”
“好消息是,在你悉心照顾下,我快要复原了。”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你一掌又给我伤口拍裂开了,你看看这些新鲜血迹,那不是伤,那是我的悲鸣。”
“......对不起啊,弟弟。”
“没关系,反正你也只是嘴上说说。”
“......”
“姐姐,能问你个事么?”
“你问吧。”
“明明我境界高你一层,为何躲不开你的巴掌?”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长一段时间,辗转反侧想不明白。
张玉颜不好意思瞟了他一眼:“手熟了嘛。”
“姐姐,我有一句遗言想和你讲。”
“好好的,干嘛说遗言?”
“不,一定要说,我怕来不及,会被你突然拍死。”
“讨厌,我下手有那么重么?”
你有...张玉郎沉声道:“这样吧,咱们做个实验。你看见角落里那块青色鹅卵石了么。想像一下,那是我,刚刚偷看了你洗澡,然后躲在角落里偷笑...”
言语间,张玉颜已经代入情景,俏脸逐渐阴沉,磨着小虎牙,眼神愈凶。
话未说完,就见张玉颜扬起小巴掌,一个箭步冲去,照着鹅卵石拍下。
“嘭,哗啦啦...”
凳子大小的圆鹅卵石顿时四分五裂,碎成小块。
“......”
姐弟俩相顾无言,气氛冷场。
良久,张玉郎道:“姐姐,你觉得我的骨头与石头相比,那个更耐揍一些?”
“石头?”张玉颜皱着秀眉,语气不确定道。
“不,是我的骨头,因为骨头碎了,我最多是个残废,石头碎了就真碎了。”
“讨厌,再不来看你了。”张玉颜一跺脚,飞墙越院走了。
长安府里的各位公子哥,谁缺姐姐?请带走她吧。本帅哥顶不住了。
张玉郎摇着头,回了厢房,翻出老爹遗物,从头再阅月记本,打算从不多的文字里,咀嚼出一些有用信息。
老爹张瑬生于大文一年,卒于大武二年,享年三十一,阴寿四十九。
大文皇帝在位三十年,之后是大成皇帝,共有年号十八,再之后便是大成皇帝,如今是大成二年二月。
月记本上所记载,多是大文和大武年间的陈年旧事。
【大文十四年六月初九,我遇到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红神逸。站在人群中,气质格外非凡,似鹤立鸡群。
他说我二十岁武道小成,二十五岁门派器重,二十八岁成亲,三十岁有桃花运,对方是个富贵女子,国色天香。并且此生的命运会在子女双全后,发生转折,若子女不全,延寿有年。若子女双全....
我听得正起劲,给了他一两银子,问他:然后呢?子女双全之后呢,三十一岁之后呢?
他笑了笑,摆摆手转身走了,连银子都没收。
十三岁的我很生气,暗暗诅咒他,说话留一半,只有一个蛋。】
......
【大文三十年六月初七,我躺在塌上,望着体态玲珑,犹如仙女般的阿琴,偶尔会回想起十六年前,那个道士的话。
他算得好准,我果然二十岁武道有成,二十五岁成了门派候补长老,二十八岁有了个可爱的女儿,今年三十岁,遇到阿琴。
阿琴是贵家外室,前几天,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俩一拍即合,惺惺相惜,结为露水夫妻。
虽然我有妻子,但家花如何能与不需要负责,精通十八般武艺的阿琴相比!】
......
【大文三十年七月初七,今天外面很热,阿琴的豪宅里却很凉,我瘫在太师椅上,享受着贴身丫鬟的揉捏,脑袋一阵阵空洞茫然,忽然有些怀念小时候给财主家放牛的日子,虽然晒得慌,偶尔还挨皮鞭抽打,但腰不酸,腿不抖。
阿琴太能打了。
她喜滋滋告诉我,她有了身孕,三个月,仔细算算,我俩相识才一个多月,于是我开心笑了起来。
终于可以歇几个月了。】
......
【大武一年九月十九,阿生执行任务受了重伤,托我照顾他嗷嗷待哺的儿子。还说如果我不答应,他便死不瞑目。
我唯有应下。
其实我不想答应的,因为算命道士说过,子女双全,命运就会发生大转折。眼下我只有一女,对儿子,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怕他来,又怕他不来。
临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