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机关密匣的工作,还是在殷府外院的书房中进行的。
纪弘靖拿出了一个装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的木箱,从里面一件一件的拿出工具。他不停的变换着工具,对着密匣上的那些细小纹路戳戳点点。
起初,封元汐和谢玉礼还在桌子的另一边,静静的看着纪弘靖的拆解动作。可是半个时辰过去,纪弘靖手中的密匣看上去仍然是完好一块,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封元汐和谢玉礼两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确定纪弘靖到底能不能解开这个密匣。
但是看着纪弘靖的表情仍然是一派轻松,又不像是遇到了难题的样子,反而让两人感觉更加困惑。
但是破解这种细巧机关,是一种极精细的活,两人不敢出言询问打扰。一直在这里看着,也并没有看到十分明显的进展。
两个人有些守不住了,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悄悄的退到了房门外面。
“……还没有跟你说,恭喜。”在院中,封元汐有些尴尬的开口。
“恭喜?”谢玉礼先是一愣,然后哦了,一声,“姐姐是说,童试的事情吧。榜末而已,让姐姐见笑了。”
封元汐摇头:“这次不是你的问题,只是……事情都凑巧了。”
“是啊,凑巧了。”谢玉礼说着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而像是一个经历了多年沉浮的老人。
“做什么这样老气横秋的。”封元汐摇头,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我可不喜欢看你这副小老头的脸。”
谢玉礼被她扯的脸蛋有点痛,抬手揉了揉,一脸的委屈。
“姐姐都不知道我这一个多月都经历了什么。谢家有太奶奶在,好歹能稳得住人心。学里人心浮动,乱的不成样子。其实京中的消息,我们一直也有途径打探。爷爷和谢家已经无事的消息,昨日纪公子来谢家找我之前,我们就已经有消息了。”
“那你还闭门一直不肯见我。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听说谢大人进京请罪的时候,有多担心。”
“那姐姐就不担心封家?”
“欸?”
“也对,这个消息姐姐应该还不知道。对外也没有传出去。”谢玉礼看着封元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这后面的直接主使,是封文峥。”
“封……是他?!”封元汐倏然瞪大了眼睛。
她的脑海中很快开始运转了起来。谢玉礼说的意思,她已经明白了。封文峥在官方的记录上,已经是一个逃犯了。在大越逃犯是罪加一等的。
之前封文峥怂恿他人当街放火,已然是重罪,是封家花了大把的银子,才让封文峥只是被判了流刑。如今他不但逃跑,而且若确实和这次的事情有直接关系,那么一旦被抓住,定然是死路一条。
不光是他,对于曾经维护他的封家,也难免受到猜忌。刚刚因为封姝宁和姜家的婚事而缓和的形势,又将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这一次,想来不是出于姐姐你的想法,引导而生的吧。”谢玉礼问封元汐,脸色有些凝重。
封元汐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虽然讨厌封家,但他们若是不来找我麻烦,为了哥哥未来的前途计,我也不会把封家逼上绝路。”
“想来也是。”谢玉礼的表情放松了一些,“既然不是出于姐姐你的意图……很难不怀疑这个事情背后,有其他人在操控。”
两个人同时想到了那个一袭黑袍,白发银面的人。
“是他吗?”封元汐问。
谢玉礼无奈的摇摇头:“如果是,那就麻烦了。”
两人正说着话,书房的房门被打开,纪弘靖一脸喜色的出现在房门口,看到院中的两个人,笑道:“成了。”
封元汐和谢玉礼对视了一眼,连忙跟着他回到了书房中。
两个人看向桌上,那一整块乌黑的木头仍然是严丝合缝的状态。
谢玉礼疑惑的看向纪弘靖:“纪大哥,这和我们之前离开的时候,看着并没有差别啊?”
纪弘靖笑了笑,也不说话,拿起了桌上一根长针一样的东西,插进了木匣表面雕花的一处凹槽中。
随着他的动作,从木匣的另一侧,一根细小的木栓被顶了出来。
纪弘靖抽出了那根木栓之后,就像是拆积木一样,用那根探针从不同的角度探入了机关密匣。那些相互之间原本以复杂结构相互搭建的细小结构被一一拆解,桌面上形状各异的小木条被一根一根的整齐的排列开来。
最后,所有原本伪装成雕花的机关结构被拆下,露出了最下面的东西。木匣的上面,是一个镂空的盖子,纪弘靖很轻松的就将盖子摘下来,放在了一边。
盖子的下面,有两层薄木板的夹层结构。他用探针指着夹层中,给封元汐他们看。
“这里是酸槽,是用很薄的油蜡纸封住的。看这里的几处凹槽,如果木匣无法正确的打开,桌面上的这些小零件会刺破蜡纸。”
说着,他的探针沿着木匣中的一处引流的凹槽结构,指向了匣子的正中。
“这个就是你们要的东西了。它的下面是遇到酸液会产生高温的东西,匣子四壁的夹层都是纯度很高的火药。如果遇到这种热度,会立刻爆炸。”纪弘靖说着,收回了探针,“拿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
纪弘靖和谢玉礼都把目光投向了封元汐,那意思是,这东西应该由她来拿。
封元汐也不推辞,伸手,解开了绑在底座的绸缎垫子上的红绳,从上面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