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口中的姑母,自然是合阳郡主了。
封元汐对这个问题,早就有所准备,拟好了一套说辞。此刻被齐世源问起,自然信手拈来。
“大殿下这话说的,元汐一介草民,郡主身份尊贵。她若有意招元汐一见,元汐又怎能不见呢?元汐没有大的本事,只在女人用的脂粉上多用些心思罢了。郡主大概是从……什么人那里,听说了元汐的传闻。有些小小的疑问,要问元汐,故而才把元汐找去的。”封元汐微微一笑,“元汐也不过是听了召唤,前去为郡主解忧罢了。”
“皇兄,别问这些无趣的事情了。”齐世枢在一旁听两人你来我往的一番话,早就按不住好动的性子。
“哦?那三弟觉得,什么才是有趣的事情?”
齐世枢扭过身,身体微微前探:“封姑娘,我问你,你既然是打千嶂来的,可认识谢家的谢玉礼么?”
封元汐不知道齐世枢为何会说道谢玉礼,她心中警惕。
或许是前世的印象太过深刻,对齐世枢,她无法放下心中的戒备。之前和追影阁的人,调查了对谢玉礼投毒的人可能来自奉京。封元汐就一直猜测,那个指使别人下手的,到底是谁。
如果以两次投毒的人都是同一个来论,齐世枢的嫌疑是偏低的。可若这两次指使的不是同一个人,则不能排除齐世枢的嫌疑。
此刻齐世枢突然提起了谢玉礼,让封元汐心中警铃大作。不知道他问出这个问题是出于何种理由,封元汐在一瞬之间就做出了判断,关于这个问题,要谨慎回答。
“是,民女确实认得谢公子。”封元汐的回答很是简短。
“我之前听说……他病了。你来奉京之前,可见过他么?如今他身体状况如何,可大好了?”
封元汐的心脏开始咚咚的狂跳,莫不是……
她让自己保持着一种很清淡的笑容,不疾不徐的回答道:“这个问题,三殿下可问住我了。元汐和谢公子只是认识,他和家兄身为同窗更为熟络一些。元汐也听说他病了,还是病倒在乡试的试场中的。只是不便探病拜访,元汐也不知道谢公子的病情到底如何。但是想来,应该是无碍的。”
“哦?此话怎讲?”
封元汐淡然地道:“家兄有幸,被谢祭酒收入门下,以养子相待。元汐前些日子还随着家兄前往谢家拜访。谢大人和谢夫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忧思过甚的样子。想来,谢公子即使有疾,应该也不严重。又或者,如今已然痊愈了,也未可知。”
齐世枢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又如释重负的的表情:“若真是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我与微卿素来交好,听说他病了,一直记挂着呢。”
一边的齐世源毫不客气的揭自己弟弟的老底:“你哪里是与他交好,根本是两个混世魔王,整日里闹的天翻地覆。你且说说,当初国子学里的几位博士,是不被你们两个逼得想要辞官的?”
齐世枢没有想到齐世源会说起这个来,立刻辩驳道:“哪里是我们惹事。是那几个博士徒有其表,我们只是有不懂的问题去问他们,他们答不上来,便说我们胡搅蛮缠,是何道理?”
封元汐听的睁大了眼睛,齐世源则是笑着连连摇头。
“封姑娘,你可别听我皇兄乱说。”齐世枢觉得必须对自己的形象做些弥补,对封元汐道,“微卿可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了。这次真是病的不巧了,正赶上乡试途中。之前他去了千嶂,我还遗憾良好一阵呢。本想着这次他通过了乡试,就能再在奉京见到他了,可惜。”
封元汐听齐世枢这么说,决定再试他一试:“没想到三殿下如此看中谢公子的才学。难道还想要他就此入朝为官不成?”
“自然是要的。以谢玉礼的聪明机巧,日后成为朝廷的左膀右臂,就能给父皇分忧了。”齐世枢回答的极为自然。
封元汐仔细的观察着齐世枢的表情,自觉对方说这话的时候,心思纯然,并没有半分做伪。对自己之前对他的怀疑也有些犹豫。
封元汐摇了摇头,道:“他就算是今科一路高中,到了殿试金榜题名,恐怕也不能入朝为官吧。就不说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做官,就是高中三甲,传出去都会让人觉得儿戏。如果大越需要一个孩子来为臣辅政,那元汐作为大越子民,可真要为大越的前途担忧了。”
封元汐的回答让齐世枢愣怔在当场。而看到他吃瘪,齐世源则是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回到自己的住处,封元汐感觉到了精神上的疲惫。她揉着额头,自言自语道:“和齐家人打交道,真是太累了。”
“姑娘这么说,看来是属下不应该这个时候来打扰了?”房门口,山月轻轻的敲了敲门框。
之前封元汐在合阳郡主府意外遇到了齐世枢,原本只是偶然,但后来总觉得有点无法释怀的地方。仔细想来,应该是齐世枢出现在合阳郡主府,本身就很不合理。
那天是郡主宴请京中夫人贵女们的日子,论理,就算是皇子,出现在女眷云集的场合,也不太合适。
齐世枢自己说是来参加宴会的,可是宴会的前半段,封元汐一直在宴会厅中没有离开半步。直到中场,合阳郡主入内更衣,将封元汐招去密谈,这期间,封元汐都没有在宴会厅见到齐世枢的身影。
后来回到宴席上,封元汐也着实留意,仍然没有见到齐世枢出现在众人面前。
显然,他那天在自己面前说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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