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些不对。”慎允开口,“属下今日去采购您要的书。路上听到有人在议论封三小姐。”
“哦?怎么个议论法?”谢玉礼支着下巴,问。
“说……封三小姐其实是扫把星转世。把封二爷的死,还有最近封家接二连三的事情,都说是三小姐克的。”
慎允脸色有些难看,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他是习武之人,性子本就直,被他的师父教的更是木头一般,股子里一股刚直的劲儿。一个才十岁的小丫头,被人传的如此不堪,那些话,他都不好直接转述,心里自然有气。
哪知谢玉礼听了却是嗤的一声笑,摇了摇头,又拿起了桌上的书册。
“我当是什么事儿。慎允哥哥听到这些市井闲话,倒当个正经事儿拿来告诉我。”
慎允一时摸不清自家小少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疑惑道:“少爷难道不生气?有了这样的名声,三小姐以后恐怕……”
民间总有些人相信,有的女子命硬会克人,如果不是同样命硬的男子,是娶不得的。若娶了这样的女子,轻则家宅不宁,重则家破人亡。
任由关于封元汐的流言在千嶂城传开,天长日久,恐怕只有那种讨不上老婆的破落户,或者杀猪宰羊的屠户这般天长日久沾着血腥气的人,才敢娶她。
“你觉得,元汐姐姐会是在意这些事的人吗?”谢玉礼从书册上面,露出了一双乌亮亮的眼睛,瞄了慎允一眼,“再说了,那些人有些话,说的也没错。封家这次,可不就是被她克的,人财两失。”
“……是属下多言了。”慎允虽然不敢苟同,还是口气生硬的答了话。
谢玉礼瞧他这样,眉眼弯了弯:“你若不信我的话,过两日去见元汐姐姐,你亲自同她说。看她会不会和我说的一样。”
“……”
“对了,肖夫人不知道吧。”谢玉礼想到了封元汐会在意的人,问慎允。
“肖夫人除了之前去观刑那日,最近都没有出门。就连他们府中的下人也得了肖夫人的约束,一直没有出门。”慎允禀告道,“最近一应吃食用品,都是师弟夜半送进去的。他们没有接触外人,听到这些传言的机会。”
谢玉礼又把书遮在了眼前。
“那就好,行李应该打包的差不多了吧。”
“师弟说,最近两日就可以出发。”
谢玉礼微微点了点头:“届时就辛苦慎诺哥哥一趟了。他人机灵,功夫和你也在伯仲之间。就要让他护送肖夫人去师兴了。”
“师弟会办好的。”慎允点头。
谢玉礼翻动了一下手里的书页,又拿起笔圈点了两处,放下笔,他说:“没有其他事的话,慎允哥哥可以去休息了。对了,有空去调查一下,元汐姐姐的那些传闻,到底从谁嘴里传出来的。不在乎,也不意味着由得他们。”
“属下领命。”慎允抱拳,又问:“查到之后呢?”
谢玉礼又翻过一页,轻飘飘的说:“元汐姐姐的事情,自然要她亲自定夺。喜欢越俎代庖的人,可是会让人讨厌的。”
“属下明白了。”
三日后,谢玉礼坐上了雇来的普通马车,又去了一趟殷夫人的家里。
“流言?”封元汐倒茶的手顿了一下,又继续流畅的分起茶来,“都说什么?”
慎允有些为难的,把听来的市井传闻捡重要的说给封元汐。
“我以为是什么呢,这不是说的挺对的么?”封元汐把茶盏依次递给了谢玉礼和慎允。
“非要说起来,我现在都不太明白,爹爹会突然被针对,到底是不是因为那之前我刚刚和他吵过了一架。”封元汐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的。
“元汐姐姐……”谢玉礼皱了皱眉。
封元汐很轻松的笑了笑:“干什么这表情?我心里明白,作恶的是封家人,害人的是三叔和山匪。可是玉礼,你就不会有那种时候吗?一件事发生了,因为咱们有这样特殊的能力,所以会怀疑到底是偶然,还是因果的必然。”
“不管是偶然还是必然,姐姐都不应该责怪自己。”
封元汐点了点头:“刚开始虽然有怀疑,不过现在,我不会为了别人做的恶,造成的结果,来苛责我自己。气运的流转,本来就是相互有关的,我也越来越明白一些事情了。
“有些人遭了劫,并不只因为得罪了我一个。龙脉的气运流转,按照冯道长的说法,本来就是吸收了每一个生活在这土地上的人的心念。封家这次……恐怕是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引动了千嶂城过往和现在对封家的积怨吧。
“所谓天理循环,这样的道理,就算是说了,那些嚼舌根的人也不会明白。作为引动了封家此劫导火索的人,要说是被我克的,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不理他们就是了,横竖我还有五个多月要闭关,等我出去了,外面总会有别的事情成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慎允哥哥,我说什么来着?元汐姐姐果然不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吧。”谢玉礼有些得意的朝慎允笑笑,又转头问封元汐:“姐姐想不想知道,这传言从哪里来。”
“横竖是封家人。”封元汐顿了一下,又说,“不是三婶就是四妹妹那里传出来的吧。封文峥虽然被流放,好歹有命在。封家人现在恐怕没一个不恨我,可要说最遭人恨,也只能是他们了。”
“唉——”谢玉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让慎允哥哥查的事情,看来讨不到赏了。”
谢玉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