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才人近来身体如何?”夏婉之看了一眼躬身弯腰的王御医,淡淡出声。
王御医有些紧张得全身紧绷,嗓音有些颤抖,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季才人前些日子受了惊吓,身子有些不适,经过几日的休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胎儿了?”她挑眉。
“并无大碍!”王御医大气不敢出一声。
“是吗?”语气一扬。
“微臣不敢有半句欺瞒。”王御医恭敬回答。
夏婉之端着新泡的茶慢悠悠的喝着,王御医俯身弯腰,不敢站直身子,额上渐渐冒冷汗,夏婉之瞧着并不出声,拿着鱼食喂鱼,看着三四条红色锦鲤争先恐后的争夺鱼食,锦鲤尚且如此,更何况后宫的女人,若是不为了恩宠争宠,那可真是让人意外了。
半响,她洗了手坐下,目光随意的在王御医身上扫了一眼,道“可知道今日本妃为什么让你过来?”
“微臣愚笨,还望贵妃娘娘明示。”王御医紧张得全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夏婉之看了夏碧一眼,夏碧会意,拿着一包药包上前,王御医莫名其妙的接过去,在她的示意下打开看了看,其实不用闻气息,光看外表他就知道是什么“娘娘这是...”
“王御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妃的意思,办好了本妃自然会嘉奖,若是办差了,本妃可不会手软的。”
“娘娘,微臣不敢。”王御医当然知道她的意思,让他在季才人的汤药中下药,只可惜,这个药对季才人无用,她腹中龙种早就没了。
“是不敢下药还是不敢违背本妃的意思?”夏婉之挑眉,道“想来王御医也应该知道,如今这个形势,本妃要一个人无缘无故的消失根本不用多做什么,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御医,只要本妃愿意,十个百个罪名安下来,王御医就别想见到明日的太阳。”
“娘娘,微臣知错还望娘娘责罚!”王御医抖了几下,人人都以为在皇宫当差多好,其实在皇宫当差就跟架在油锅上一般,若是一不小心滚下去...
此时他就在油锅上,左边的筷子是婉贵妃,右边的筷子是季才人,他如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妃等着你的好消息,王御医别让本妃失望了。”夏婉之浅笑一声,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王御医如负重担的暗暗松了口气,捏了捏烫手的药包,心事重重的离开。
“娘娘为何要让王御医下药?毕竟不是自己的人,若是他把今日的话说了出去,对娘娘不利啊!”夏碧担忧道。
“他不敢说出去的。”夏婉之笃定的说了一句,扭头摘了一片树叶,冷笑。
“她确实让你这样做的?”季才人挑眉,微微捏紧拳头。
“是!”王御医掏出夏婉之给的药包,道“这是红花,若是怀孕者喝下去肯定会危害腹中胎儿,轻者胎儿留下隐疾,重者流产。”
“贱人!”季才人听得咬牙切齿,转念又忍不住笑了,道“恐怕她要失望了,就算喝下去也不会流产,只是没想到她那么狠毒,竟然对我下药。”
“娘娘看微臣该怎么办?”王御医很是焦虑,他宁愿看病都不愿牵扯进这些后宫争斗中,只可惜他已经深陷其中,再也拔不出去了。
“还能怎么办,既然她要下药,那就成全她好了。”季才人冷笑两声,唤来木香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木香点点头退下去。
“今日的事情你就当做没发生,只要不乱说,便可保命。”季才人看了王御医一眼。
王御医点点头,其实比起跟着她还不如跟着婉贵妃,只可惜他的家人如今都受到了季家的威胁,他一个人死不要紧,却不能连累了家人,这也是为什么王御医会在夏婉之面前守口如瓶的原因。
季才人拿着药包闻了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就别怪我不客气,是你自找的。”
当晚,梓桂轩便传出季才人早产的消息,八个月生产可是很凶险的。
夏婉之听了一点都不着急,只是带着人过去瞧瞧,毕竟她现在打理后宫,怎么也要去走个过场的。
还未进去就听见撕心裂肺的声音,瞧着王御医站在一旁候着,王御医连忙上前请安,两人心知肚明。
屋子里一声声痛呼声,她分娩过知道那个痛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而她也不打算一直守着,正要进去看看,宫女站在门口道“贵妃娘娘留步,里面太乱了,娘娘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她听着季才人痛呼的声音,顿了一下收回脚步,盯着宫女看了一眼,随即转身“若是生产了让人去昭华宫报喜。”
“是!”宫女恭敬俯身。
夏婉之没做多停留,也已经深了,她可不打算守着,带着人很快便离开了。
她一走宫女便进去,隔着层层帷幔,道“娘娘,贵妃娘娘已经走了!”
正在卖力痛呼的人一听,松了口气,小声的哼哼卿卿,木香拧了面巾给她擦汗,盖着的被子下,一个软枕抽了出来丢在一旁。
夏婉之是如何都想不到,有皇后的前车之鉴在前,还有人刚假怀孕的,虽然她确实怀孕了,如今她腹中可没孩子。
下半夜时,一道黑影溜进梓桂轩,竹篮中躺着一个熟睡的男婴,刚从他娘肚子里抱出来不久。
梓轩宫的人就三个,根本就没有稳婆,夏婉之并没让人去请稳婆,王御医守在门口听见婴孩的哭声,顿时松了口气。
没多久木香提着灯笼在后宫奔走,恨不得敲锣打鼓告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