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又是一顿哄笑。那王大嘴道:“他个南蛮子,以为自己读过书就了不起,一来就惦记咱们的洛阳城的漂亮女人!我王大嘴就是看他不顺眼!咱没学问,骂人都骂不出好听的来。正好!教他知道知道,咱洛阳城里有能人,教训人都教训的有学问!”众人听罢,又是一阵笑。
朱丹臣刚走到朱老夫子家的巷口,正巧老夫子出门。朱丹臣一见这人样貌、身形,登时呆住,再看他步法,知他已是毫无内力,更是震惊非常。直到这老夫子和他擦肩而过,早就不见了踪影,朱丹臣方自回神。朱丹臣一时心内慌乱,都不知怎么回到的驿馆。等到他想明白过来,此事不能就此罢了,再一抬头,却见外面已是深夜时分。朱丹臣整了整衣服、理了理思绪,再次来到朱老夫子家门外。越过院墙,来到房门外,朱丹臣忽觉如此不妥,甚为失礼。不过深夜到访,且又是不请自来,即便是上前叩门,想来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正当朱丹臣后悔自己此来冒失了,忽然从屋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外面来的是哪一路高手?既已到了,何不现身说话?老朽如今已是风烛残年,不想却还有人如此看得起。如有见教,老朽洗耳恭听便是。”
朱丹臣听了这番话,当真是不胜惶恐,干脆一咬牙,在门外院中石砖地上一跪,道:“晚辈朱丹臣,拜见五叔公。”说完一个头磕了下去。
你道为何这朱丹臣如此恭敬?这屋里的朱老夫子,便是想当年的朱家家主、上德帝早年的侍卫、曾官至宰相、后辞官做了随侍延庆太子近卫的朱谨义。而如今做了朱家家主的朱丹臣的父亲,那时还不过是个在朱家排不上名号的旁支子弟,故而陪侍着当时同样不出众的保定帝。大家都以为在多年前的那场叛乱中,朱谨义早已为国捐躯了。在朱丹臣幼时的记忆中,这位五叔公的文才武功,是连他父亲都觉得可望而不可即的,那是个如同天人一般的存在。每每见到他,小丹臣都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敬畏、崇拜。而今日一见,虽说朱老夫子的形容实在是让朱丹臣震惊,但只一眼,朱丹臣还是认定,这就是五叔公,朱谨义。
一时门内外具是无声,半晌,屋内一声长叹,朱老夫子道:“丹臣可是替镇南王来讨逆的?”
朱丹臣头磕得咚咚响,急道:“丹臣今日偶遇叔公,特来问安。孙儿年轻不懂事,一时情怯慌乱,不意搅扰叔公安寝,实是不孝,请叔公责罚。”
“你会来洛阳城,应是有公干吧。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回去之后,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老朽已是偷生多年,无所挂恋。不论怎样,都看得开,当得起。你,回去吧。”当年朱谨义为了护卫段延庆,废了一身的功夫、断了腿臂。段延庆不忍自己的良师益友跟着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托了个侍卫,将奄奄一息的朱谨义送到北地去寻医疗伤。许是朱谨义命不该绝,也可能是当时敌军的主力都集中在延庆太子身上,总之,朱谨义竟得逃大难。醒来的朱谨义已是同废人一般,武功尽失、手足无力,自此便在洛阳城里,做个贪杯的私塾先生。段延庆刚开始与正德帝作对时,不是没想过召回旧日重臣。悄悄探望过朱谨义之后,段延庆很是伤感。曾经以性命来护卫自己的人,如今已落魄到这步田地,段延庆深深觉得愧对朱谨义。如今他这般,倒也能安享天年,自己又何必把他拖回那个朝不保夕的境地中去呢?
朱谨义也不是不知道段延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觉得段延庆做错了。但是一来,他此时已是废人一个了,什么也帮不上太子了;二来,太子如若有心找他,哪有找不到的呢?想是也不想听自己这个无用的糟老头多话了吧。
但不管怎样,以朱谨义这样的身份,他自知现在的大理皇室若是知道他还活着,必是要审慎对待的:要么把他定性为和延庆太子一路的“叛逆”;要么给个不错的名头、实则监管起来;当然,他要是能悄无声息的死掉,是最让人省心又安心的了。所以他一听到来的是镇南王的侍卫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段正淳要出手了。
朱丹臣此时心里却是乱了,他本是为了打探康氏消息而来;见了死而复生的叔公,一时激动,便来相认,如今方知,相认了之后,该如何自处,竟是个大麻烦。
这边朱丹臣干跪着,不言语;那边老夫子却不耐烦啦。“我朱家虽是大理段家家臣,久历朝堂,倒也是以诗书传家的。怎的如今朱家弟子,却是这般唯唯诺诺,不知何为坦荡,毫姆绻牵磕阌谢氨闼担〈笳煞蛐惺拢无不可对人言!”
朱丹臣如被当头棒喝,顿首道:“多谢叔公教诲。丹臣此次来寻叔公,本是为了打探丐帮副帮主马大元遗孀的底细。听闻叔公与马夫人娘家温氏二老相熟,敢问叔公,那马夫人可当真是温氏义女?她可是本姓康,闺名一个‘敏’字?”
老夫子一听,立时怒喝道:“你个不肖子!当真是有能耐了!你这是替你自己打听呢,还是提替你主子、那个贪花好色的fēng_liú王爷探消息呢?打听寡妇闺名?朱家子弟现在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