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不必拘礼,士诚此番出击,当要活捉小明王,杀死刘福通,好好出口胸中的恶气!”
沈万三点点头,他早已知晓了张士诚这几年的战事,败多胜少,如今的形势对他非常不利。
“万三祝福皇上,早日旗开得胜,班师回朝,到时候,万三亲自在城门口等候接驾!”
沈万三表面上十分崇拜张士诚,一声声“皇帝”叫的响亮,但张士诚在得到短暂满足后,内心又充满了无尽的酸楚。
这个“皇帝”当的实在悲催,只能偏安一隅,整日还要提心吊胆,弄不好就要让人摘了头上的皇冠,还会顺手取了脑袋。
“如今我大周政权坚如磐石,牢不可摧,正是兵强马壮之时,岂是他朱秃子和陈鱼头所能比拟的!”
张士诚自吹自擂着,沈万三暗自发笑,这是典型的掩耳盗铃、自以为是的表演。
其实张士诚在给沈万三传递一种信息,在每次遇到战事要出征时,他都会主动约见沈万三等城中的富贾,旁敲侧击地索要军费。
这已经是常规做法了。
“皇上,万三已备好了黄金一千两,可解我大军燃眉之急!”
沈万三早有准备,随即将千两金票毕恭毕敬地呈给了张士诚。
“好兄弟啊,你是士诚最信赖的人,等日后大功告成,定与你百倍的回馈……”
大功告成不敢奢望,回馈还是可以期待的。
这些年来,沈万三确实得益于大周政权,张士诚给他大开方便之门,跑马圈地,买进卖出,万三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离开皇宫,沈万三抖抖衣襟,迈着坚实而自信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万三兄弟,事情可办妥?”
说话之人是巴士鲁,他已在隆平盘桓了数月了。
“张兄,一切顺利!”
沈万三微微一笑,他与张士诚相交多年,早已达成了默契。
“那就好,承蒙兄弟厚爱,在下的事已然办理完毕,不日便要离开隆平,返回应天去见陈功兄弟了,愚兄真有些舍不得离去了。”
巴士鲁自从与沈万三结识,二人相互关照着,做了几笔大买卖,对沈万三的为人甚为赞许。
“万三对陈公子也是十分仰慕,不如你我结伴同行如何?”
没想到沈万三亦有此意,巴士鲁高兴地大叫起来。
“如此甚好,今晚定要畅饮一杯,给咱们践行,哈哈!”
二人相视一笑,便相约着去隆平最好的酒楼一聚。
“还要约上施耐庵等兄弟,万三与他们志趣相投,很想再听听施兄讲的故事~”
沈万三提议道,巴士鲁自然愿意……
且说施耐庵,他自幼聪明好学,才气过人,事亲至孝,为人仗义,19岁时中秀才,28岁中举人,36岁与刘伯温同榜中进士。
他被张士诚选中后,一直在隆平城里做着文史编纂及军事顾问,张士诚曾授意其作军师,施耐庵一直在婉言谢绝。
张士诚投元一事让施耐庵大失所望,他曾多次上疏张士诚,直言此举的不义和祸端,无奈对方不予理睬。
自此施耐庵对张周政权心灰意冷,打算隐退山林,潜心着书立说。
为人低调而内敛,这是施耐庵给世人的最大印象,他选择居住在隆平城边一处很不起眼的茅屋内,这与他的身份地位很不相称。
但施耐庵不在乎,反倒十分满意,这里没有闹市的喧嚣和繁杂,正好可以静下来进行写作。
大隐隐于市,施耐庵的智慧不亚于刘伯温。
与刘伯温为同科进士,施同学也是博古通今的人才,知识储备和动手能力和刘同学不相上下。
但施耐庵的个性更趋于内向,他写的多而说的少,从不愿与人争辩,也不喜欢像张士诚这样虚伪造作的人。
如果刘伯温现在遇到了明主朱元璋,那施耐庵无疑运气不佳,遇到了张士诚这样的庸人,也是命运不济,造化弄人了。
一日。
施耐庵与门徒罗贯中二人走出家门,前往后山挖掘野菜,这是他和徒儿最为乐意做的生产劳动。
远离尘世,寄情山水,涤荡胸襟,这是难得的一种情怀和志趣。
手持小铲,身背竹篓,脚蹬布靴,头戴斗笠,施耐庵就是现实中的陶渊明。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此地虽不如南山,但一样可以咏物言志,施耐庵心满意足地收获着大自然的馈赠,他的心情格外舒畅。
“师傅,差不多了,我们早些回去吧!”
罗贯中的背篓里装满了野菜,又帮施耐庵装了些。
“好,我们回去!”
师徒二人收获满满,整理了一下被露水打湿的衣衫和靴子,兴致盎然地往回走。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此人看上去是位女子模样,但人显然已经不省人事了。
“赶快查看!”
施耐庵催促罗贯中道。
罗贯中不敢大意,急忙俯身查看。
女子面目清秀,但脸色苍白,罗贯中赶紧伸手探查鼻息。
呼吸十分微弱,证明还有生命迹象,又捕捉到了时断时续的脉搏。
“师父,人还没有死!”
施耐庵低头注视着,他也摸了摸女子的脉搏,确实有生命体征。
“贯中,背回草堂施救!”
施耐庵毫无顾忌,面对一位陌生女子,心中只有好生之德,没有任何私心杂念。
罗贯中怔了一下,但很